她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提起当年的事情,表情都会这样不寻常,甚至话里都有点难言的苦涩。 但在她出声之前,太子倒先发制人: “今日看你在宴会上的举动,你是与南姑娘有些误会” 长孙凌:“……”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哪是误会,那是天大的仇! 然而堂堂大雍朝公主,被人丢脸的堵在假山后面打屁股这个事情,她又怎么可能说出来,憋了半天只说一句: “因为我觉得那女人太虚伪,我不喜欢。” 长孙泽笑了笑,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南姑娘不是那种人,她的家教很好。” 能沦落到烟花地实在是可怜…… 但这话,他不能说。 身为大雍朝的储君,他还未登位,不能对父皇的决定随意评论。 何况……当年南御史的案子,是一件大案。 他和长孙鸿都猝不及防。 长孙凌鼓了鼓腮帮子:“大哥,那是因为你们都被她骗了。” “我们”长孙泽挑了下眉头。 长孙凌哼了一声,还是没把长孙鸿偷偷去南楼的事情说出来,哥哥们各有各的秘密,在他们不愿意说的时候,她是不会多嘴的。 “总之,那女人坏得很。”长孙凌最终如此下了个结语。 “而且,大哥你从来不收礼物,这次收了唐相国的……我怕对你不好。”她真心实意地如此说道。 长孙泽笑容暖和:“我知道。” 他说:“我本也无意收下,方才已经嘱咐了门房,待人一到,就还她们自由身,日后不论她们去哪儿,都与我无关。” 长孙凌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大哥这也……太善良了。 可她依然对之前刚到唐府的画面耿耿于怀。 “大哥,我是第一次听你提起以前的案子,左右今日你都同母后说是带我出门去大理寺,不如你现在便同我讲讲,当年南御史的案子究竟真相如何,我也好同母后jiāo个差,不至于两眼摸黑。” 长孙凌如此道。 但长孙泽却转移了话题:“母后那儿自有我同她说,这事情你不要再问,对你不好。” 又是这样。 长孙凌听到他的答案,心中涌出几分家人有大秘密共同守着,却只有她一个人不清楚的感觉。 很糟糕。 弄得……她更好奇了。 长孙凌面上点了点头:“好的,大哥。” 等到长孙泽一离开,她就火速回宫计划着怎么挖出当年的事情。 案子肯定在大理寺,她首先得找机会看到案卷。 但要怎么去大理寺呢…… 大晚上,她嘟着嘴叼着毛笔,旁边的雪芽试探着看着她,轻轻喊了一声: “殿下如今已经二更了,您该歇息了。” 长孙凌叹了一口气:“你说,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那种又坏又虚伪的女人呢” 雪芽茫然地说道:“殿下问的是……” 长孙凌转头看着她,正想将那个可恶的女人名字说出,却在开口的时候想到了自己在假山里的可悲下场。 以及。 当初她在御花园附近小湖边,踢着石子发下的誓言。 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我要是再主动送上门找nüè,我就是狗。 到了嘴边的名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雪芽:“” 雪芽:“殿下” 紧接着,她见到自己面前的殿下一改之前愁眉苦脸的样子,语气凶狠地吐出了一个字: “汪!” 作者有话要说:雪芽:“……” 完了,我的殿下是不是被狗咬了,疯了 你们看到了,今天我很晚呜呜呜! 对不起我这就去写二更!! 第49章 人间花魁真绝色(七) 七日后。 长孙凌在这期间内日日去养心殿请安, 给自己的父皇撒娇,总算得了令, 可以随着二哥去大理寺一同增长见识。 皇帝已经有一些岁数了, 坐在深色的椅子上, 手中拿着一本书, 点了点旁边抢了大太监的活儿,给自己端茶送水还捶腿的女儿鼻子: “你啊,都这般岁数了,还不肯收心, 日日惦记着往外跑,你母后都同朕说了多少次你的婚事, 可就是她太疼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倒是想知道,若你母后日后真看中了哪户人家, 你这性子嫁过去可怎么得了……” 长孙凌跟他撒娇:“父皇和母后一样疼我,怎舍得将我远嫁我看我还是不嫁的好, 如此便能常伴身侧, 给您二老当个开心果可好” 皇帝听的登时笑出来:“我大雍朝历代多少公主得宠,若是你不嫁,旁人反倒以为你失宠了——平白没了规矩。” 他说:“但留在身边倒是可以,改日朕帮你寻个如意郎君,门楣低点倒是无妨, 左右可以入赘。” 长孙凌:“……” 她只听不说话,皇帝比起她的母后,威严只会更甚,虽然也是对她宠爱,但帝王的爱终究有限,她向来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笑着继续道:“行了,你这都给朕锤了大半个时辰了,朕拿人手短,不敢不应——明日便同你二哥一块去大理寺。” “但记着一点,若是惹了祸,可别来找朕。” 长孙凌立刻欢喜地应道:“那是自然,谢谢父皇!” 她眼珠子转了转,偏着脑袋在老皇帝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跑。 皇帝愣了一下,半晌才丢下书卷说了一句:“这没大没小的……” …… 长孙凌得了令,欢喜地去找了长孙鸿。 她如今是得了皇令可以穿男装出门,自然和之前那偷摸着出宫的阵仗大不相同,是可以光明正大让哥哥带着出宫làng的人了。 长孙鸿却对她要跟自己一块儿上班的事情略有些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妹妹向来都是哪儿好玩往哪里凑的类型,大理寺这样枯燥的地方,她根本不可能感兴趣。 之前太子以带她去大理寺判案的理由,带她去唐相国的宴会上解闷,母后因此在他去宫里请安的时候,还纳闷地问了他几句。 但最近长孙凌在养心殿拍父皇马屁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却没怎么关注。 他以为又是近来宫里有什么贡来的好玩意儿得了长孙凌的青眼,她去找磨着父皇了,谁想到竟然是这个事情 “你去大理寺做什么” “大哥前些日子带我去唐相国府上时,一路上同我简单讲了几个大理寺的案子,免得我回去应付母后露了马脚,我听了有趣,就想去看看。”长孙凌眨了眨眼睛,谎话张口就来。 长孙鸿却皱了皱眉头:“案子还是说书先生嘴里的最有趣,你若真去了大理寺,我怕你会无聊到打盹儿。” 长孙凌瞧着他,表情正经地不得了:“那也得我见识过再说——父皇都已经同意了,二哥你好歹也让我去走个过场,再赶我走吧” 长孙鸿只是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属于嘴硬心软的类型,听见长孙凌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理由,而且还磨了父皇那么长时间,明白她这兴趣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容易被消磨下去。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行,老规矩,给我闯祸,我不会帮你。” 长孙凌一言应下:“那是自然,我何时不懂规矩地让哥哥你们为难过” …… 次日。 整个大理寺都发现今日来上班的二皇子身边换了个书童。 因为在大理寺有许多枯燥无味的案卷要阅读,而不带特殊标记的普通案卷又太多太琐碎,这时候就能够让书童帮忙整理,这是大家默认的规矩。 至于那些大案要案,都是一定官职以上的人员,在查阅的时候拿着令牌才能进入特别的屋内查看。 他们对二皇子身边换了人这事,只是打眼仔细瞅了瞅,大家都知道二皇子话少,没人敢开他的玩笑,所以从头到尾鲜少有人会问他换书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