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九的法阵能与周隔海有什么联系呢?照理说这两个人应该是毫无联系的, 可杜程九是心里突突的跳,仿佛冥冥有谁在暗示他什么。 杜程眼光落在墨缸,姬满斋也注意到了, 他微微一怔, 随即白了杜程的意思,色微厉,“你觉得这个法阵和周隔海有关?” “我不知道。”杜程面色恍然,他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而直觉并不能为证据。 墨缸里的周隔海在姬满斋这些墨里浸泡多日,原本快要断裂的脖子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他能开口吗?” “不能。” 墨水像有生命似的周隔海托举起来。 金色符咒如锁链般缠绕在周隔海的脖子间, 隐约能看到其闪烁着亮光, 像是随时都要炸开。 “其实, 我已处理了几件类似的事。” 杜程把目光从周隔海身上收, “类似的事?” “半妖消亡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杜程急了, 忍不住抓了姬满斋的袖子。 “在他被发现后, ”姬满斋沉声道, “陆陆续续有其他妖怪也露出了马脚。” 半妖一直处于灰色地带, 姬满斋一有主动关注过,二也是忙不过来,周隔海被抓捕后,姬满斋着力想要抓出幕后黑手, 却是有抓到凶手, 倒是抓出了一串吸食半妖灵力来修炼的妖怪。 像周隔海这般吸食了灵力给人类用的仅此一家。 若不是周隔海主意打到了雄赳赳上, 或许这件事就会一直石沉大海无人知晓。 无数的半妖悄无声息地消失, 杜程想想都觉得发毛。 “幕后人为什么要教妖怪们吸食半妖的灵气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杜程飞快地转动大脑,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个无脸的黑衣人,而他正尝试站在这个人的角度去思考, “这样的邪术必然会遭天谴,而且有你在,若被你抓到,必定永不超生,他甘冒风险,去教那些妖怪,他图什么呢?” “除非……” 杜程的脑海里猛然冒出他在人类世界里学到的流行话语。 “有间商在赚差价。” 杜程喃喃道。 姬满斋虽不曾听过这句话,却也隐隐约约理解了杜程的意思。 “你是说,这个幕后人他抽取了那些半妖的灵力?” 杜程眼惊恐又坚定地看向姬满斋,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确定,又不敢也不想去确定,如果真相真的如此,那幕后人现在该有多强大? 杜程的看法非常有可能。 首先,幕后人对这些妖怪一定有控制。 周隔海脖子里的禁咒就能说这个问题了。 幕后人既然能研究出吸食半妖灵力的邪术,那他也一定能有法子控制住那些被他教授邪术的妖怪,再画一道符咒,从抽取灵力是很简单的事。 这样做的话,风险其实是极低的。 即使是姬满斋也很难发现。 那么,他就会悄无声息地长为凡间最强的妖怪。 然后呢? 凡间大地一片清,早已过了争斗不休的岁月,为最强的妖怪后,他又想做什么呢? 妖怪对征服人类世界是有什么兴趣的,追求不,人类世界里的权钱名利对于妖怪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妖怪,妖怪想要什么? 姬满斋看向杜程。 杜程仍在思索,他的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催着他不要停,一直往前走,走到比那个人更前去。 “他最近似乎是很急。” 杜程思索停顿,眨了眨眼睛,姬满斋在提示他,在给他线索帮助他思考,他的大眼睛水润浑圆,正鼓励着姬满斋和他一努力。 “我不知道他是因周隔海的暴露而着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抓到那些妖怪时,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些志不清了。” 像饥饿的鬣狗一般知道搜寻半妖去吸食他们的灵力,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残害妖怪的类,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地被姬满斋逮到。 “他很着急……” “他想做的事差一点儿就能功了,所以他很着急,他要赶在我们抓到他前把这件事完!” 杜程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极为响亮,在姬满斋的办公室里荡出了颤音。 此刻的杜程脸上像是会发光,那么的采奕奕,充满了自信与力量。 姬满斋定定地看着杜程,虽无一言,眼却全是欣赏与喜爱。 杜程。 独一无二的杜程。 让他无法不心动的杜程。 即使是死,即使他真的快走到此生的尽,他也不后悔认识杜程,喜欢上杜程。 他好像终于白了曲觞的心思。 姬满斋的眼太过火热,杜程低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心跳砰砰的,在姬满斋的眼,他除了还做好应准备的害羞,还有被肯定被鼓励的雀跃,能让他大胆地继续说下去。 “我一看到这张纸,”杜程拿起姬满斋画好的八卦阵,“我就有感觉,我总感觉这些事都是相连的。” “上一世我有我的任务,这一世我依然有我该做的事。” “天爷……我不是指那个想要你命的,就当是女娲娘娘吧,”杜程面色柔和了下来,女娲娘娘就像他的母亲一样,“雄赳赳是她派来的,她让我认识雄赳赳,一定是有安排的。” 留给他时间长,又让他获取前世所有的记忆,他相信这就是他要走的路。 “试试看,先从唐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