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奴婢的爹教过奴婢。”迎春说道,“奴婢的爹是周府的账房。” 林卿卿本以为是周一山跟迎春讲过,才把迎春派到她身边帮她。听罢,更为吃惊,这个丫鬟的出身可不低,在家生子里头也是拔尖儿的! 舅舅怎么给了她这么厉害的丫鬟? “你爹怎么教你这个?”林卿卿有些好奇地道。 很少有人教女孩子怎么管账,莫非迎春家里没有男孩么? 迎春却会错了意,以为林卿卿问她为何学那两间铺子的账,便答道:“我爹常教我,做账要凭良心,不能捣腾弄鬼。姑奶奶的两间铺子,偏偏做假账做得厉害,我爹就拿来跟我讲,他们是怎么做假账的,又是怎么欺瞒上头的。” 林卿卿连忙道:“那你跟我说说?” 迎春便把自己知道的事,对林卿卿倒了个底朝天。 林卿卿心里有了谱儿,第二日就带着迎春去瞧两间铺子。 “这位小姐,您买不买啊?不买就别在这站着,挡着我们其他客人了!” 小伙计很不耐烦地来到林卿卿面前道。 林卿卿带着迎春进了铺子,只是四下里瞧着售卖的货品,又听着伙计们给客人的报价、讨价还价等,半天也没有买东西,掌柜不耐烦了,一直往这边翻白眼。但林卿卿脸皮甚厚,一直也不动,他索性遣伙计过来撵人。 迎春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哪有伙计撵东家的?她张口刚要顶回去,谁知被林卿卿一扯袖子:“我们走吧。” 迎春一愣,压下嘴里的话,跟着林卿卿走了出去。 来到外头,迎春才问出来:“小姐,怎么不教训他们?这铺子虽然被继夫人经营着,但到底是姑奶奶留给您的东西,您才是东家。” “不要打草惊蛇。”林卿卿抚了抚面纱,轻声说道。 她今日来瞧,只是打探一下两家铺子的情况,并不想摆东家的谱。 刚才瞧了一圈,铺子果然是黄氏在打理。她心里有了底,便拉着迎春出来了。 等铺子收回来后,这些人都要换掉的黄氏那样厉害,他们都敢欺瞒,何况是她? 因此,更没必要计较了。 “哦。”迎春见她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两人此时都有些口渴乏累,便进了一间茶馆歇脚。 不成想,才刚坐下,门口便进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人瞧见这边,登时眼睛一亮,提脚就走过来:“卿、卿!” 林卿卿眉头一皱,当即心生离意。 “迎春,我们走。”林卿卿拉着迎春站起身,往外走去。 迎春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就被抓了起来。但林卿卿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了。因此,起身跟在林卿卿身后,就往外走。 不想,前面站了一人,正正堵着过道。 迎春眉头一拧,上前道:“麻烦让一让!” 没看见她们要走吗?这人挡着道,也太不知礼了! 徐渭却不理她,俊脸上满是笑意,冲着林卿卿笑:“卿卿好生客气,竟然起来迎我。” 她分明要走,怎么是迎他?林卿卿知他脸皮厚,也没想到他脸皮这样厚。并不跟他争执,屈膝福了一福:“见过王爷。” 她一点儿也不想跟他打交道,说完就要走:“不敢打扰王爷用茶。” 徐渭探手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巧劲儿一带,将她按回了座位上:“不打扰,不打扰。” 他笑吟吟的模样,看得林卿卿抿住了唇,用力挣着手腕:“请王爷放手!” 一旁迎春见林卿卿被占便宜,顿时急了。也不管什么王爷不王爷,拳头一握,就朝徐渭的胳膊上砸了下去:“放开我家小姐!” 徐渭听得她拳头带风,眉梢挑起一丝讶异,四两拨千斤地隔开了她的拳头:“你是卿卿的丫鬟?” 这样厉害的丫鬟,他前世怎么没见过? 迎春一拳下去,不仅没救出林卿卿,反而自己被拨向一旁,心里也是一惊。以她的力气,等闲男子都打不过她,怎么这个王爷如此厉害? 徐渭打量她两眼,扭头就冲着林卿卿夸赞起来:“你这个丫鬟好,又有力气又护主。” 她的丫鬟当然好。 林卿卿不答,抿着唇,只是往外挣着手腕。 徐渭见她的手腕都红了,还在往外挣,顿时有些心疼,舍不得再握着她,连忙松了手。而后倾身过去,笑吟吟地看着她问:“卿卿怎知我是肃王?” 那日在池边,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就叫破他的身份,徐渭就疑惑上了。 林卿卿后来想过了,早就防着他再问,此时听他果然问起,不慌不忙地答道:“有幸见过王爷。” 徐渭一听,眼睛亮晶晶的:“哦?在哪里?我怎么没印象?” “三年前王爷出征回来,经过城门的时候,民女有幸目睹王爷风采。”林卿卿答道。 徐渭解了疑惑,却是更高兴了:“是不是觉得我英俊潇洒,威风凛凛?” 换了旁人这样厚着脸皮自夸,一定会引人反感。偏他生的俊美,眼神清亮,竟让人丝毫生不起反感。 不过,林卿卿对他避之不及,往后倚了倚,跟他拉开距离:“王爷天威,民女不敢直视。” “没事没事,尽管看我。”徐渭不太高兴她这样疏离的样子,伸手想拉她的手,不料林卿卿似乎早有预料,猛地缩回去,叫他抓了个空。愣了一下,微微拧起了眉头。 “不敢叨扰王爷,民女这就告退了。”林卿卿站起来,福了福身,绕过他就走。 徐渭知她不愿意多留,也就没再强行留她。看着远去的窈窕背影,一时疑惑,一时怅然。 卿卿怎么这样冷淡了? 重生回来也不好,卿卿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的甜蜜。 余光看见桌上的茶杯,是林卿卿喝茶留下的,他随手揭开杯盖,只见里面的茶水几乎没动。 她根本没来得及喝,就走了。 就这样避他不及么?徐渭脸上的笑意敛去。 “这一世,别想再离开我!”想起前世那一幕,徐渭的眼神变为幽然森冷。 林卿卿不过出门喝个茶,也能撞见徐渭,心情很是不好。再没了玩乐的心情,带着迎春回了府。 坐在桌边,备好笔墨纸张与算盘,与迎春并头挨着,算起两个铺子的生意。 这两个铺子,一个做的绣品生意,一个做的香粉生意,都是很好的买卖,不说日进斗金,抛开各项杂支,每日净赚也有二三百两。 一个月下来,便是大几千两银子。 “我没看账本,不知道他们究竟昧下多少,但我爹说过,他们昧下的很多。”迎春道。 林卿卿对两个铺子的掌柜做假账一事,并不感到气愤。这些钱落在他们口袋里也好,总比落在黄氏的口袋里要强一些。 她心里有了谱,就去找林兴成。 “爹。”林卿卿走进书房里,笑着叫了一声。 林兴成忙得很,马上要出远门一趟,很多事情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