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的宫殿外,杂草丛生,到处都灰蒙蒙的。 门页上的湖纸大都坑坑洼洼,有的门页斜倚在门栏边,上面挂满了蛛丝。 从前,宫里老人就常念叨,说废殿里多半生冤魂,一旦踏足就会被鬼魅缠上,轻则卧床不起,重则被勾魂身亡。 所以,很多人都忌讳来这边。 第一次来的时候,杜宛若也是赶巧了,宫里那么大,玩着玩着就迷了路,要不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说起来,齐王已经很久没找过她。若非现在是深夜,她很可能就去他宫里坐坐了,想起赏月宴上那小子灌酒的样子,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唔,等天亮,直接去找他吧。 她刚作如上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人声,心想,不会那么巧吧,他也来了吗? 这个地方平时也就见齐王跟她来,倒是没有见过别人。 大概是她留宿的消息传遍了宫里,齐王也闻到风声也不足为奇。 她走过去一看,虽然还有些距离,晚上的视野也不是太好,但确是位身穿皇子服饰的人无疑。 “慕……”刚想开口喊他,又突然想起会召来侍卫,不由又走进许多,等近一点了再喊不迟。 可当她走近后,才发现那人根本就不是皇子。 恐防被人发现,她连忙躲进了矮墙后。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说话的不是那个假皇子,而是站在他对面的人,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因那个人站的位置刚好被树挡到,若非他开口,根本不会有想到那里站了个人。 “今儿个皇后娘娘派人去了我那里……呵呵,稀奇吧,还有更稀奇的,”假皇子卖了个关子,后道,“她从我那里拿了药。”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久久不问,假皇子似乎有些不满,“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问我要了什么药?”又过了一会儿,“欸~~别走啊~~~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声音越来越远,还有脚步声。 杜宛若蹲在墙根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是他们有提到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向那个假皇子要了什么药,具体什么药不清楚。 话说,什么药能大题小做到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过来禀报的?嘶~~肯定是催命的毒药吧。 杜宛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顿觉四围阴森不少,抱臂搓了搓,心下立即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可刚转身就看到地上有一双脚,她愣着没敢抬头,心里惨兮兮哀嚎:完了,被发现了。 “是你?”显然对方认出了她,并本就认识她,是那个声音熟悉的人说的。 她也瞬间听出来,这个声音不就是太子的吗?难怪那么耳熟了。 他怎么在这儿啊? 他和那个假皇子什么关系? 假皇子和皇后娘娘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毒药是准备谋害什么人吗? 一系列的问题瞬间穿过脑海,她仍旧低着头,装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急中生智的,反正她做出了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举动。 她先是拿食指在地上写了几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字,然后兀自起身来到不远处,搬起一块石头砸墙,做完之后,就朝着原路走出废殿。 那个假皇子显然不想让人看到他,直到见她异于常人的表现后,才现了身。 李慕辰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他直直地盯着杜宛若做完一系列摸不着头脑的事,然后远去。 假皇子来到他身边,似是松了口气地说道,“吓我一跳,原来是在梦游,”侧头挑眉询问,“熟人?” 李慕辰还是看着杜宛若离开的方向,不答反问,“是何药?” 假皇子笑了笑,笑得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恐防再有别人听了去,于是左顾右盼后,附耳回答了他。 杜宛若回去的时候,采龄依旧在呼呼大睡,难得她已经睡出精髓,睡相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平时的话,杜宛若可能还有心情捉弄她一下,现在她倒是认为赶紧睡下比较好。 万一过会儿有人过来查房,她也好防范着。 将衣物原封不动地挂回架上,自己便钻进了被窝里。 人已经躺在床上不动,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刚刚那种情况实在太险了,事后她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怎么就能想出梦游这一招呢? 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去,大概都信了吧,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没说就放任她回来了。 渐渐地,睡意袭来便睡着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就见采龄在忙东忙西,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小姐,睡得可好?”采龄一边为她拢账,一边拿面盆为她梳洗。 被问及睡觉的问题,杜宛若很想告诉她:没!你!好! 但她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只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过。” “什么?”杜宛若惊得一下下地。 似是知道她会有此反应,采龄笑吟吟道,“小姐放心,太后那边已经差人来过了,说等小姐醒了再去也不迟,而太子殿下倒是来过一趟,但是见您未醒就叫奴婢不要惊扰到您,说您什么时候睡醒了,再叫人去他宫里告知他便可。” 听完采龄的交代,杜宛若这才稍稍安了心。 采龄拉着她来到妆台前,让她跪坐在毡团上,一面为她梳头,一面笑嘻嘻的。 杜宛若看着铜镜里的采龄,不解道,“你笑什么?” 采龄手活不停,一脸喜悦道,“奴婢这是在替小姐高兴呢,太后跟太子对您可真好。尤其是太子殿下,您是没瞧见,今早刚下朝,太子殿下就过来了,眼神里满满的关爱煞是羡煞旁人呢。” 杜宛若略微心虚地扯了扯嘴角,“是……是吗?”确定不是来打探虚实的? “可不是嘛,小姐你是当局者迷,肯定没有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清楚,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欢您呢,要不你整日送其他女子的画像气他,他都不予计较,换作寻常男子早就受不了了。” 杜宛若很想说,她就是故意的。 “倒希望他是寻常男子。”是的话,许多事情都简单多了。 不由地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太子殿下。”耳边却传来了采龄的行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