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溪凡挂了电话，看一眼正埋头工作的蒋南生，"蒋先生，丛小姐说要你亲口跟她解释。"

    蒋南生头都没抬，"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如果你不想见面，在电话里说也可以。"

    蒋南生笔尖一滞，顿了两秒，"嗯。知道了。"

    吴溪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转身走了出去。

    蒋南生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放下，靠在椅子里，点了一根烟。他把目光投向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渐渐将他的脸遮住。

    突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声音温柔，"嗯，中午一起吃饭，答应了你的，当然不会忘。"

    丛姗回到公寓草草吃了点饭，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她带来的东西不多，不到一个钟已经收拾妥当。

    可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就象一个有良心的租客退租时，给房间做一次大扫除。她打扫得很细致，厨房里一点油沫星子都要擦拭干净，浴室里一根头发也不放过，卧室的大床用床笠罩住，平铺整齐，好象只要盖住了那些印迹。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做完清洁，她疲倦的靠在沙发里，可是并不觉得累。只是有些惆怅，做完这些，她就真的再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留在这里了。

    站起来，提了行李正要走，门却开了，蒋南生走了进来。

    丛姗手一松。袋子掉在地上，发出卟一声闷响。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思念成灾，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蒋南生走了过来，眉目清晰。表情淡然，简单做了个手势："坐。"

    丛姗默然坐下来，她知道这不是幻觉。蒋南生真的来了。

    "吴溪凡说，你想见我。"

    语气有些迫人的气势，一如最初认得的那样。丛姗不明白，明明是他有负于她，为什么说话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见她不开口，蒋南生又问，"想说什么？"

    丛姗咬着嘴唇，咬得破了皮，一丝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心里却是苦涩难当。她努力的克制着，小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蒋南生靠在沙发里，淡淡的答，"我爱的女人回来了。"

    原来如此。她一早应该想到的，那个小安，他念念不忘的小安，回来了。

    所以，她就要被赶走，她原本就是个替身，真身回来，替身就没作用了。

    丛姗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说，提上行李就走。可她不甘心，那些甜蜜的时光不是梦境，曾经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你说过，"她艰难的开口，"喜欢我。"

    "我是说过，"蒋南生没有否认，"可那又能怎么样？我喜欢你就象喜欢一件衣服，一辆车，喜欢过了就过了，对于一般事物，人大抵都是这种心态。"

    所以，她是他眼里的一般事物，丛姗低下头，心里象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疼得她攥紧了拳头。

    她想说，她不是一般事物，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是有感情的。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只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和银行卡，整齐摆在茶几下，然后站起来，提了行李往门口走。

    男人沉默的坐着，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他收回目光，又坐了片刻，摸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却半天没有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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