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时光更深情

良春溪是谁?一个三四线都够不上的小明星。付时游是谁?付家新上任的掌权人。在付时游看来,他们俩的婚姻,就是春溪刻意设计来的结果。所以婚后他身边情人来来往往,她无权过问。他对她冷言冷语,她不敢辩驳。一个女人,想方设法的接近他,受尽委屈也不愿离开他,是为...

作家 樟木子 分類 现代言情 | 104萬字 | 106章
第97章 你有心吗?

    警察从春溪这里出去之后,可能又去了魏佑娴和俞涉江那边。

    没过多久,俞涉江就过来了。

    "迟迟!"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她怎么跟警察说的,神色间有些不赞同。

    春溪不等他说什么,就先一步开口,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也不必说什么弥补,当初你的所作所为,不管怎么'弥补',都不可能抵消。"

    俞涉江所有还没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看着春溪,她是那样的冷漠,她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担心他,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彻底地和他划清界限。

    俞涉江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他知道,他和她,是真的再无修复关系的可能了,甚至连当个关系冷淡的普通朋友都不行。

    他颓然地靠在轮椅里,闭了闭眼,张嘴正要说话,付时游却又抢先他一步:"她身边有我在,接下来的事,就不劳烦俞总了。"

    不必欠俞涉江任何东西,让他觉得轻松了许多。

    俞涉江张开的嘴只能又闭上,他苦涩一笑,看了眼春溪,她亲昵地靠在付时游胳膊旁边,没再多看他一眼。

    他转过轮椅,默默离去。

    ??

    不知道是付时游布置了什么,还是魏佑娴和罗雪真的没处理好痕迹,警方经过调查,发现了一些对那两人很不利的消息。

    首先,就春溪所说的魏佑娴设计罗雪孩子的那场车祸,已经被确认确有其事。

    而那段时间罗雪的精神状态也的确不好,照顾罗雪的保姆告诉警察,那几天魏佑娴的确警察往罗雪这里跑,言语间常常刻意引导罗雪针对春溪。

    这些魏佑娴可一点都没跟警方透露,警察将查出来的证据摆在魏佑娴面前的时候,她面如死灰,本来正叫嚣着为什么还不抓良春溪。声音就那么戛然而止。

    最后见证据确凿,没法否认,她只能认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良春溪逍遥法外!

    她语无伦次道:"对、对,是我做的!但是我后面没撒谎!良春溪真的设计谋杀我!"

    但是她说得颠三倒四,又没有证据,警方根本不能将春溪怎么样。

    只不过可以确认,魏佑娴和罗雪之间的确爆发了冲突,并且以罗雪当时的心态,的确可能设计谋害春溪。

    只是调查到这里,案件又重新陷入僵局,因为罗雪至今没醒。

    接下来的关键就只能从罗雪入手,罗雪不醒。怎么继续往下调查?

    罗母比起之前,安静了许多,没有再大吵大闹了。

    春溪说的那些话,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她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但是随着警察查出的越来越多,她心里就开始慌了。

    难道小雪真的??

    她心里惊惶极了,女儿到现在都没醒,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到时候醒来可能又要被警察带走,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这怎么行?!

    罗母咬了咬牙,快步走出医院,上车的同时急急忙忙拨出了一个电话。

    ??

    这几天魏沉一直待在医院里,他很少出现。每次现身,那肯定是到春溪病房里给她做例行检查。

    几天下来春溪身体状况稍稍稳定了一些,他就对付时游道:"去给她办出院手续吧,她没必要再待在医院里了。"

    付时游松了口气,"迟迟她没事了?"

    魏沉看了春溪一眼,春溪下意识紧绷了身体,掩饰不住的紧张。

    魏沉若无其事道:"没事了。"

    付时游心里却一咯噔。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之前他就觉得春溪的身体恐怕还有问题,一直想要找魏沉单独聊聊,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掩饰住自己神色间的异样,他温柔地碰了碰春溪的脸,柔声道:"刚才不是说困吗?好了,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春溪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才稍稍放了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个残酷的真相,她根本没有勇气告诉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走到前方没有路的时候,再想办法尽量降低对他的伤害吧??

    虽然每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但是春溪心里装了太多事,精神十分疲惫,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过即便睡着了,她还是下意识紧紧抓着付时游的手。

    付时游等她睡熟了,才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撤出来,然后出了病房。

    他走到不远处的办公室,魏沉在里面等他。

    "你想知道什么?"魏沉合上手里的小本子,随手又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抬头问道。

    付时游说:"关于她你所知道的全部。"

    "她自己的事没有谁能比她自己更清楚,而她想说的,想必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恐怕不好擅做主张。"

    付时游说:"那你就只需要告诉我,她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还有危险?"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魏沉神色顿了一顿。

    付时游直视他的眼睛,"你如果真的不想告诉我,那就不会在这里等着我了。"

    魏沉沉默下来。

    的确是。

    春溪和付时游之间的事,他不想插手,也不该插手,但是春溪目前的状态,让他很担心,她嘴上说是相信他能给她想到办法,但是他能看得出来,她情绪还是很消沉的。

    这种情况下,那件事??或许还是告诉付时游,比较好一些。

    思虑片刻,他说道:"你猜想得没错,她身体还有问题,如果我不能及时想到办法,她的人生??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结束。"

    "--你说什么?!"没料到魏沉一开口就是这么让人震惊的消息,付时游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他眼睛都微微赤红,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了魏沉的衣服,"你没有骗我?!"

    接着他又猛然松开手,急忙反驳道:"不可能!我每天陪在她身边,她身上除了后脑,其他地方什么伤都没有!她怎么可能会--魏沉,你别和我开玩笑!"

    付时游觉得难以接受,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去相信!

    魏沉轻轻叹了口气,"她既然跟你说了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那有没有告诉你,当初有人将她从废墟救援出来的时候,她伤势十分严重,都快要死了?"

    付时游猛地一怔,呼吸都变得凌乱急促起来。

    没有说过,她当然没有和他说过!

    他哪里知道,她当时的情况竟然这样凶险?!

    "实验室的人带走了她,救回了她的性命,但是同时也在她身上进行了一些实验,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三个月了。她当时的情况就不是很好,我掌控实验室之后,就停止了她身上的所有实验,但是她的身体??还是出了一些问题。后来我一直都在给她调理,期间好几次情况危急,差一点她就死在手术台上。现在她的情况是要比以前好些,但是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如果我不能及时为她想到办法,她可能??"

    魏沉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实验室里不是没有其他人,比如兰七和洛阳,但是春溪可能是因为前期伤势太重的原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不幸运。

    付时游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他精神有些恍惚地想,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他最近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可以这样呢?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他的身边,他们还没来得及堂堂正正的在一起过,她怎么可以出事?!

    他无力地往身后一靠,身后书桌上一个小盆栽被碰得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碎裂声,都没能召唤回他的神智。

    好一会儿,他闭了闭眼,才勉强平复了心情--至少表面冷静了些。

    "还有多久?"他嗓音沙哑。

    魏沉顿了片刻,说:"最乐观的情况,是一个月。"

    最乐观的情况?那不乐观的情况呢?二十几天?十几天?还是??几天?

    付时游张了张嘴,却不敢问。

    "你有多少的把握,能想到办法?"他倏地抬眸,定定望着魏沉,"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我配合,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我所能去满足。你有几成把握,能够救她?"

    在这一刻,他想,只要他的迟迟能好好的,他什么不可以交托出去呢?公司、财产,甚至??他的性命,他所拥有的一切,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能好好的??

    魏沉没回答,只道:"我会尽力想办法,但是在这期间,我希望她能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情,我不希望她连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这些我想你能做到。"

    付时游沉默片刻。点头。

    她这几天情绪里总是隐藏着消沉,他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可是现在想来??

    想到她心里默默的独自一人承受着那些痛苦和绝望以及恐慌,他就心疼愧疚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是害怕他会难过吗?将来如果魏沉真的没办法??她又打算怎么办?

    从办公室里出来,付时游整个人仿佛都被一股浓浓的颓然无望和疲惫所笼罩。

    魏沉从他身后出来,说道:"你如果这个样子,那我背着她悄悄告诉你这些,有什么意义?"

    付时游一顿。

    数秒后,他将自己所有外露的负面情绪都收起,他没有回头,只沉默几秒后,哑声说了一句:"魏沉,谢谢你。"

    魏沉说:"她叫我一声哥,我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并不需要你跟我说谢谢。"

    魏沉抬脚走开。

    付时游默默朝春溪的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调整了片刻,确保自己表面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来了,才推门走进去。

    春溪已经醒了,一见他进门,就问道:"你去哪里了?"

    他才出去没多久,她显然也没睡几分钟,因为发现他不见,神色间都有些不安。

    付时游走过去,半躺在她身边,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又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角,说:"出去办了一些事。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其实她的异常表现得是那样的明显,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粘人的性格,现在却一会儿不见他就感到不安,他在身边也要时时刻刻和他双手相牵,好像在珍惜着每分每秒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似的。

    可他都没有察觉到。

    "出院手续办好了吗?"春溪问道。

    付时游说:"我让杜浩去办了,应该很快就好了。"

    到今天,良蕴和老太太他们都一一回家去了,毕竟春溪和付时游看起来都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病房里照顾的只有一个女性护工,以及杜浩。

    几个人之中,春溪是最先要出院的一个人,俞涉江过几天可能也可以离开,但是魏佑娴和罗雪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出院的。

    春溪要出院的消息传到魏佑娴那边,她又大吵大闹起来。

    她伤势本来就严重,这几天却一点不消停,将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精神差得不得了。

    "爸,良春溪她要走了!她既然伤得这么轻,警察为什么不拘留她?!她将我害成这个样子,凭什么一点报应都没有?!"她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粗粝难听,眼神也怨毒非常,仿佛恶鬼一样。

    魏延坐在一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医院里,连公司的事都交给了魏佑霖。

    其中魏佑娴并没有占多少原因,她虽然伤得重,但是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有护工照顾就好。他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

    他之所以留下,主要还是因为??魏沉。

    魏沉以谢医生的身份出现,他立即让人从这个身份着手调查,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现在的情况。

    他回到谢家去了。

    魏沉因为春溪的关系,每天都会出现在医院,魏延去找过他两次,但除了第一次有过那么一场失败的交流,之后魏沉半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只能估摸好时间,远远地看着他。

    看着他来,又看着他离开。

    魏沉应该是发现了他的,但是他从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过一眼,也从未为他有过片刻的停留。

    "爸!良春溪她竟然还想要让我去坐牢!明明是她害我,凭什么我要去坐牢啊?!"魏佑娴还在嘶喊。罗雪虽然没醒,但是罗家现在已经将她告上了法庭。

    还有良春溪,她明明在胡说八道,但是警察竟然相信了她的话!

    谋杀未遂?即使只是个从犯,但是良春溪她有靠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难道她真要进监狱吗?

    魏延终于开口,说道:"这些事我替你解决,你好好养伤。"

    得到魏延这句话,魏佑娴终于安生了些。

    ??

    春溪要出院的时候,魏延找了过来,说有话要和春溪说。

    付时游叫了声"魏叔",但是却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先看向春溪,等着她的决定。

    春溪轻轻点了点头。他才起身离开。

    春溪知道魏延要和她说什么,果然也和她所预料的一样,魏延开口,说:"在你们之中,佑娴恐怕是最无辜的一个。"

    春溪笑了下,说:"魏先生,你错了,你女儿一点也不无辜。"

    她不再叫"爸",一声疏离的"魏先生",将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开来。

    对于她态度的改变,魏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春溪说:"这话您该去问罗家。"

    "我不是说罗雪那件事,我是问你。"魏延盯着春溪的眼睛。

    春溪笑容收起来,"那很抱歉,放过她?恐怕不可能,我还觉得现在对她太仁慈了呢,就算她真的因为杀人未遂被抓了,我也会觉得失望,那又关不了几年,我是希望她能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她对魏佑娴的恶意已经丝毫不加遮掩了,这让魏延感到心惊,"你为什么这样恨她?佑娴在此之前和你并没有什么交集,想必也没有什么仇怨。"

    "和我?那是没有。"春溪看着他,"但是她和真正的良春溪呢?魏先生,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良春溪了,那你难道没有查过,正主去哪里了吗?她到底怎么了,我不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延沉默,他的确是不知道,只是有一些猜测。

    "她被你女儿杀了!"春溪冷声道,"我只是在帮她报仇罢了,本来该一命抵一命,我现在只是希望她一辈子待在监狱,这很过分吗?!"

    她又质问:"魏先生,之前你可以说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了!你难道还要包庇一个杀人犯吗?"

    春溪不再说什么,她从床沿站起来,出了病房。

    付时游在外面不远处等她,春溪走过去,脸上的阴郁冷锐瞬间就消失了。

    付时游对她伸手,她将自己的手放过去,被他牢牢握在手心。

    "我们去哪里?"她仰头问他。

    付时游温柔笑道:"当然是回家,还能去哪里?吴婶肯定很高兴能看到你回去。"

    春溪点点头,她反正是不回魏家了。

    魏沉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不过他将戴诺留了下来,说让戴诺和他们一起回去,每天给他采集她身体的各项数据。等到他找到眉目,再将她接过去进行手术。

    春溪没有拒绝,她害怕付时游多想,特意跟他解释说,魏沉行事比较谨慎小心,怕她后脑勺的伤有什么后遗症。

    她不知道付时游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甚至戴诺留下的事,魏沉还是和他商量过的。

    付时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她说:"没关系,关系你的身体,还是谨慎一些好。"

    吴婶早早接到了电话,提前很久就在家里准备了,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又一遍,还特意在火上给春溪炖了她喜欢的汤。

    春溪和付时游进门的时候,她迎上前去,看到付时游手臂受伤,春溪脑袋上也包着纱布,眼圈一下就红了。

    "先生,太太!"

    "吴婶。"这次回来,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春溪的笑容发自内心,语气里也满是亲昵。

    吴婶见春溪状态这么好,还和付时游牵着手,两人显然感情很好的模样,心中又欣慰又高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两个人能重归于好,那就是最好的事。

    之前两人离了婚,付时游一个人在家里,那形单影只的状态她想起来就觉得难受。

    付时游带着春溪还有戴诺进屋坐下,吴婶一会儿给他们拿这个一会儿又拿那个,还乐颠颠地跟春溪说给她炖了汤,问她还想吃什么,都给她做。

    房子仿佛又重新活过来,往日的冷寂都给驱散了,虽然家里只有四个人,戴诺还不爱说话,但还是让人觉得很温馨热闹。

    春溪的身体状态到底不比平常时候,才吃过晚饭,就有些犯困了,付时游对戴诺点点头,然后牵着她上楼,"困了就先睡吧。"

    春溪点点头,付时游护着她后脑,让她顺着他力道躺到了床上。

    他起身要走开,春溪却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

    付时游心中一痛,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只有些无奈地笑道:"我去洗澡。"

    春溪说:"我也要洗。"

    付时游只能将她又拉起来。

    春溪脑袋上包着纱布,付时游手臂上有伤,伤口肯定都是不能碰水的,两人洗澡只能互相帮助。

    好在这几天在医院里也熟练了。进了浴室并没有费多少工夫。

    临睡前,春溪摸过手机,在被子里给良蕴发了条消息,说了今天魏延找她的事。

    过了许久,良蕴才回复说她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

    ??

    魏延今天终于回来了,良蕴特意让人准备好了晚饭等他。

    魏延回来得有些晚,但是良蕴一直没动筷子,魏延来电话说让她先吃,良蕴说等他一起。

    魏延回来的时候,家里边只有良蕴一个人。

    魏佑娴在医院,魏佑霖这几天管着公司,因为经验不足,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虽然渐渐适应过来,但还是没法做到游刃有余,几乎每天都在加班,现在索性睡在公司里了。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佑娴?"饭桌上,魏延突然问道。

    良蕴动作猛然一顿。

    刚才春溪告诉她,说魏延去找过她了,她就一直在脑内预想,魏延回来会怎样和她说。

    预想过无数种场景,唯独没想到,魏延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怎么样才肯放过魏佑娴?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死在魏佑娴手上,也知道了,春溪回魏家是她主导的。

    可是他竟然还问,她怎样才肯放过魏佑娴?

    这样可笑的话,让良蕴差点笑出声来。

    她捏着筷子的手都泛了白,唇边扯出一个嘲讽又苦涩的笑,良蕴慢慢将筷子放了下来。

    筷子落在桌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同时她脸上滑下一行眼泪。

    她抬起头来,满目的悲哀,"小溪死了,你知道吗?"

    魏延没说话。

    "是魏佑娴杀了她,你知道吗?"

    魏延仍旧沉默。

    良蕴闭了闭眼,脸上又多两道泪痕。

    "现在,你却要我放过杀死我女儿的凶手?魏延,你还有心吗?"

    良久,魏延才艰涩地说:"佑娴??是我的女儿。"

    良蕴忽然就爆发了,她绝望地喊道:"但小溪也是我的女儿啊!她甚至是我唯一的孩子!她做错了什么啊要是这种下场?!"

    她看魏延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怨恨。

    忽而,她一笑,冷极了,"你一直在等魏沉回来是吗?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

    这话让魏延的脸色陡然变了,像是知道良蕴要说什么,他倏地抬眸,目光阴翳,说:"别说了!"

    良蕴却充耳不闻,她继续道:"我真的怀疑,你当初对魏沉的宠爱,都是真的吗?如果都是真的,为什么在那种关乎性命的关头,要放弃他去选择魏佑娴和魏佑霖?你说当时的魏沉该有多绝望啊,绑匪的枪就抵在他脑门上,他等着他的爸爸去救他,可是他最信赖的、最爱的那个人,却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去救了魏佑娴和魏佑霖!"

    "我叫你别说了!"

    "你说他当时该有多恨你啊!你之后对魏佑娴和魏佑霖再冷漠又怎么样?又能证明什么?你想证明给他看你还是爱他的是吗?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魏延你为什么会在途中出车祸?这或许就是老天帮他给你的报应!!"

    "--良蕴!"

    他眼中怒气勃发,良蕴终于住了口。

    她抬手,优雅地擦去眼下的泪水,讽刺地说:"魏延,你真爱你女儿,但是凭什么她的命是命,我的小溪的命就不是命呢?"

    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这么多年,说起魏家的孩子,谁都会想起曾经的魏沉,说那是魏延的心肝宝贝。

    说起魏佑娴和魏佑霖,很多人都会叹一口气,又冷漠又怜悯,说母亲早死,父亲不爱,真是可怜。

    但是怕是谁都不知道,魏延对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从来不曾漠视过。

    早些年因为对前妻的怨恨,他的确对那对姐弟表现得漠不关心,但是在三个孩子都被绑架的时候,他还不是选择了魏佑娴和魏佑霖。

    而魏沉因为绑匪留了一手将他关在了其他地方,魏延轻举妄动去救魏佑娴和魏佑霖,差点就害死了他--如果不是运气好,或许他真的就死了。

    良蕴不知道当时那个满心信赖着父亲的少年是如何逃生的,但是之后那么多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任魏延怎么找都不曾现身,可见他的确对魏延已经失望透顶。

    ??

    虽然和良蕴谈崩了,但是魏延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去了罗家一次,不知道和罗家人谈了什么,他回来后罗家就撤诉了。

    这意味着如果春溪和良蕴也不再追究,魏佑娴就真的没事了。

    良蕴哪里甘心?她看着魏延来来回回地为魏佑娴忙活,即使知道魏佑娴杀了她的女儿也不说什么,她的心渐渐地就冷了。

    又一次魏延进家门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扭过头去,看着对方向她这边前进了几步的距离,忽然说:"魏延,我们离婚吧。"

    魏延转动轮椅的手猛然停下。

    ??

    春溪还不知道那些,她此时正和付时游靠在一起。

    说起罗雪,付时游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说道:"当时照顾你的那个保姆,还有罗雪雇佣的那两个混混,我都已经找到了,他们招供一切都是罗雪指使的,等她醒来,我们就告她谋杀。"

    春溪轻轻点头。

    在侥幸未死,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之后,她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了,付时游要帮她,她全然接受。

    "你想回去看看吗?"付时游忽然问道。

    春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回郁家。

    她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过一阵子再说吧。"

    想到之前过去看到的那些,她想,或许那个家已经不需要她了,她回去了只显得多余。

    她倒是想再去看看渊渊,但是怕被郁启察觉不对,所以只能算了。

    付时游沉默了片刻,明白了她的心理。

    恐怕也是和之前不愿意和他相认一样,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没必要让人再痛苦一次。

    可是要他选,他宁愿痛苦,也要知道真相。

    至于郁家那边??

    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她不愿意,他就不再提。

    ??

    春溪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戴诺给她采了血样,然后跟她说:"昨天很好。"

    他是说昨天的血样送去检测后的结果,她身体情况还算稳定。

    得知这个消息,春溪很高兴。

    戴诺拿着血样要走开的时候,她忽然说:"戴诺,对不起。"

    戴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春溪说:"对不起,之前我??骗了你。"

    戴诺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惯常顶着一张面瘫脸,脸上从来看不见多余的表情,这突然一笑,让春溪都愣住了。

    "你没事就好。"他说。

    然后不等春溪反应,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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