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康说:“今天大胜的日子,我不是故意给你扫兴。但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过于迷信自己的能力,个人能力是一方面,阵容选择也是一方面,如果BP不重要,这游戏为什么还要BAN还要PICK?客观因素就是会影响胜率,你拿弱势英雄侥幸赢了一次,不等于一直能赢,知道吗?” “我才不是侥幸。”左正谊蹭地坐起来,“你根本看不懂我是怎么赢的,你又不会玩法师。” 周建康:“……” 左正谊相当没大没小,又说:“而且我在洛杉矶输给SP,也不是因为伽蓝,你们少拿她说事儿,真是烦死了。” 周建康:“……” “反了你了,兔崽子!”周经理bào怒,拿起烧烤串作势要砸左正谊。 左正谊连忙推他出门:“哎呀,你走吧,我心里有数,拜拜拜拜,晚安!!” “嘭”,卧室的门重重关上。 左正谊舒了口气,睡意又被搅和没了。 他开窗散了散烧烤味儿,几乎有点郁闷地重新躺回chuáng上。 坦白说,他并不是不在乎“客观因素”,但的确没那么在乎。 他是活人,不是人机。 他打比赛,不是和AI对抗。 他甚至信玄学胜过信数据,这当然不对,左正谊没法跟别人解释,总不能说他在练“天人合一”的剑法吧。 他就是要那种感觉。 “感觉”,或者说,“手感”。 “唉。” 左正谊烦得要命,使劲在chuáng上扑腾了一会儿,郁闷无处发泄。 他打开微信,给男同发消息。 End:“我睡不着。” 绝:“洗完澡了?” End:“我——好——烦——啊——” 绝:“出什么事了?” End:“你说,我今晚不该选雪灯吗?” 绝:“为什么这么问?你赢了。” End:“他们说我冒险。” 绝:“哦,我懂了。” 绝:“他们是胆小鬼,不懂你的魄力。” End:“?” End:“夸得不错,再来几句。” 绝:“我说实话罢了。冒险是qiáng者的自由,任性是天才的魅力,我喜欢这样的你:)” End:“很好,封你为左正谊后援会会长。” 绝:“你别听他们胡扯,每一个不许你冒险的人,都是想磨掉你的棱角,他们在PUA你噢,你知道吗?” End:“PUA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绝:“是。” End:“……” End:“好吧。” End:“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命令你换个话题哄我开心。” 绝:“遵命。” 绝:“那我给你讲我的暗恋故事吧。其实我亲过他,你想听吗?” 左正谊:“……不太想呢。” 但他半个小时前才反思完,应该克服歧视心理。 左正谊硬着头皮回复。 End:“你讲。” 绝:“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我就不说了。总之那天,我突然得到机会,能在他身上胡来。我没忍住,剥了他的衣服,分开他的腿。” 绝:“他很白,大腿很软,我——” End:“停!!” End:“你变态吧。” End:“不要给我讲huáng色小说。” 绝:“是你自己说要听的:(” End:“我要听正常的部分,不正常的你自己留着吧。” 绝:“可是没有正常的部分啊,我就是个变态:)” 这条消息一闪而过,微信上显示“对方已撤回”。 下一秒: 绝:“开玩笑的,别当真。” 绝:“你好好休息吧,胜率固然重要,但做自己也很重要噢。不许我叫my princess的my princess,晚安,我会一直喜欢你:)” “……” 左正谊愣了一下,难以分辨这句“喜欢”是指粉丝式的喜欢还是别有他意,应该是前者吧。 他没多想,关灯睡觉。 却不知为何,在这个心情混乱的夜里,他毫无预兆地,又梦到了一些几乎被遗忘在潭舟岛上的少年事。 第19章 还衣(1) 很多年前,也曾有一个人对左正谊说“做自己很重要”。 是他的奶奶。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 有一天,十一岁的左正谊放学回家,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她的穿着颇显贵气,贵气中却透着拘谨,仿佛衣服是借来的,不敢弄脏,因此一举一动小心翼翼。 她的头发白了,半口假牙,腰略佝偻,操着一口外乡口音,叫他:“你是左正谊?” 左正谊听不太懂这么浓重的方言,不知她是哪里人,有点疑惑:“叫我吗?” 老太太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看看照片,看看他,对比之后确认了他的身份,如释重负笑弯了眼,说:“正谊,我是你的奶奶。” “啊。”左正谊应了声,下意识紧了紧书包背带,躲开老太太伸过来的手。后者却不叫他躲,揽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