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涵摔下毯子,揉着肩胛骨骂骂咧咧地跟他进卧室。 半边chuáng下陷的感觉很明显,前所未有地深刻传递出陈又涵躺在他身边的事实。叶开半边身体紧绷,好像肌肉和神经都忘了如何放松了。 这么高的楼层听不到深夜的车声,可他耳边总响起车轮划过柏油路面的刷刷声,在路灯的照she下,马路是明huáng色的,可能还会有一点树影,如果起风了,影子便会晃动—— “又涵哥哥?” 他轻声。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深沉的呼吸。 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一点,再一点。陈又涵侧身而卧,他从背后轻轻拥抱住他。 屏着呼吸的,怕吵醒,怕被当场抓包,怕这点无法说出口的爱慕会被当事人严词拒绝。 牙齿都咬着,后牙槽紧紧的,但意识里也察觉不到酸。他哪有空注意这些细节,否则便会发现自己浑身都僵硬得像机器人,只有心是活的,眼睛是亮的,嗅觉在运转,不知道是陈又涵还是他的橙花香,很淡地弥漫在夜晚的空气中。 陈又涵的呼吸毫无变化。 拢着他的那只手终于渐渐松弛,神经和肌肉都找到了放松的方法,慵懒了,懈怠了,手臂的重量舍得压在陈又涵的腰间,骨头里后知后觉地弥漫出一股无法招架的困倦。是麻的。 叶开拥着他,用气声嘟囔着说:“什么姐姐,白痴。” 第32章 (二更) 第二天周一, 上午开例会时顾岫觉得陈总裁心情不错, 公关部完成了通稿投放, 总结报告在顾岫看来是有点瑕疵的, 但陈又涵居然没骂人, 只让郑决帆回去再细化细化。 开完例会陈又涵把他单独叫进办公室, 提出要给他加薪。 顾岫瞬间觉得被雷劈中——不是, 是被惊喜的雷劈中。好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听到陈又涵说出后半句:“能者多劳, 我休假一星期, 由你主持工作。” ——妈的,真的是龙卷风,转眼就消失不见的那种。 给资本家打工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想想一百五十多万的年薪还是很香的。顾岫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忍rǔ负重地说:“谢谢老板!” 一上午都在jiāo接工作中度过, 陈又涵忙得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回到家里时嗓子都疼得冒烟。叶开倒时差刚醒,一看表,下午一点。他睡得迷糊,抓了两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站在地上茫然三秒才想起来这里是陈又涵的家,而且他昨晚上还跟人同chuáng共枕了,还偷偷抱了他——虽然也就很怂地抱了五秒吧,但意识一触及此, 便迅速清醒回炉。后知后觉地有点害臊,他脱掉T恤,决定先去冲个凉。 衣服都在衣帽间,他光着上身,手里拎个白T,神态很慵懒,接着就跟西装革履的陈又涵撞了个正着。 困顿的双眼立刻睁大,叶开吓得一激灵:“你怎么回来了?” 陈又涵懒洋洋地chuī了声口哨:“靓仔,身材不错。” 穿衣服的手都有点急,头发往领口一套更乱了,到底长得好看,持靓行凶,一股少年气要把午后盛夏的阳光都给比下去。他凶巴巴且很拗口地说:“非礼勿视!” 只惹得陈又涵笑。 他今天穿得正式,气势迫人,衬衣和西服本就是量身定做的,一穿上只显得哪儿都透着利落。他进衣帽间,叶开不自觉跟着去,看他慢条斯理脱下西服,露出被衬衫包裹的身体,肩宽背阔,劲瘦有力,荷尔蒙没地儿撒,全跑进了叶开的心里。又看他半抬着手摘下腕表和袖扣,一回头,似笑非笑地问:“喂,这谁家的傻儿子?” 叶开眼神一动,很凶地收回视线,但耳朵有点红。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叶征下班时,瞿嘉等在家里的样子。 陈又涵摘下领带,开始解扣子,到了第三颗时停住,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无奈而意味深长:“还看啊?非礼勿视不懂吗?” 叶开转身走掉。 恒温恒湿的高级公寓,他心慌气短。 而且还有点口gān舌燥。 陈又涵换了T恤出来,从冰箱里拿水,顺带扔给了叶开一瓶。润过嗓子,他闲聊般地问:“有时间的话,你想和那个姐姐去gān什么?” 叶开张了张嘴,懵懂地说:“没想好,就是想跟他待在一起。” 陈又涵啧啧啧:“叶开,你完了,你居然这么喜欢他。” 叶开恼羞成怒:“你有意见?” “没意见,特别好,回头给你们送一个百年好合。” 叶开被逗得心情沮丧,不知道陈又涵为什么会如此无动于衷,而且隐约还有点高兴。他明明想看的是他吃醋生气躁怒,实在不行,yīn阳怪气两句也可以。 陈又涵见他捏着瓶子赤脚站着,瘦削的一个人在这灰调的客厅里竟显得孤独。他心里蓦地心疼,对叶开说:“小开,分一点喜欢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