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弟弟带大,直到那房子塌了……」 「明明过了好久才塌的……明明只要他肯帮忙,我们就能带着妈妈逃出来。他有困难的时候,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帮忙。可当我妈妈被压在下面的时候,他却亲手把我们一家都推进了地狱。」 「我带着弟弟往外走,那年大地震好多地方都变成了荒村,到处都是被压着的人。弟弟年纪小,他哭着说不想走了,他好害怕,不想再看见死人了。我就背着他走,让他闭着眼睛。百里荒凉路,遍地是尸骨……我好几次累得想躺下,可我还记得妈妈说过,她要我照顾好弟弟。」 「地上的路都坏了,你敢相信吗?我和弟弟走得好好的,那公路却裂开了,我和弟弟掉在了下面。那时候我想完了,我和弟弟都要死在这了。我们困在那下面,弟弟怕得一直哭,他说想回去找妈妈。我也想哭,可我不能哭,我说我们一定会回去的。在那坑里边,时不时就有石头掉下来,我就用身体护着弟弟,背上砸得都是淤青。」 「后来有一只手伸出来了,是解放军来了。他们把我们救了出来,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安全了。后来我和弟弟相依为命,给亲戚养着,我把那叔叔的事情说了,他却一口咬死不承认,说我们小孩子乱讲话。他说自己根本没拿钱和借条,只是因为害怕余震才逃了。我们家的亲戚们找上他,他还很无辜,他说自己只是想活下去,他有什么错?」 「法律没有办法帮我们讨回公道,我亲眼看着妈妈死在那个屋子里,可法律不能帮妈妈报仇。那次地震以后,弟弟就变得不对劲了,他很容易情绪激动,刚开始亲戚们还会忍,后来时间越来越久,大家都说我弟弟是精神病,养久了可能给家里带来祸害。等我成年以后,我们就不靠他们养了,我租了个房子,自己打工带着弟弟生活。我带弟弟去看医生,医生说那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也许未来某天会好,也许永远不会好,他都说不准。」 「但不管弟弟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好他。那是我和妈妈最后的约定,那个发小借了我爸爸的钱,竟然发达了。他发财以后再也没回来,我知道他是躲着我。后来弟弟也成年了,他情绪太激动,根本不能工作,我怕自己养不起他,就带他去了城里。」 韩若雪忽然问:「死的那个人是……你那位叔叔?」 连云天捂着眼睛,他擦去眼泪,喃喃道:「老天有眼,让我在茫茫人海里遇见了他。我永远记得他让我妈妈绝望死在废墟里的那份恨,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开豪车穿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我和弟弟说……既然法律不能帮我们伸张正义,那我们就自己讨回这份公道!」 「我们打昏了他拖走,在深山里他和我们求饶,他和我们哭。但我们一点也不心疼,我问他……你记不记得 08 年大地震的时候,我妈妈是怎么哭的?他很怕死,他把卡号密码都告诉了我们,可我没想让他活。」 「妈妈是死在乱石堆里的,我也要让他死在乱石堆里。弟弟情绪差,一直拿石头砸他,但我没阻止,那本来就是他该有的报应。我们把他活埋砸死了,当年妈妈是怎么去世的,他也是怎么死去。杀了他以后,我和弟弟就躲起来生活……我们只杀了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没有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我总和弟弟说……我们没有做错事,我们只是帮妈妈报仇。」 「我明明只剩下弟弟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可我早就只剩下他了。那年我们走了好远好远、好荒凉的路……那年我们见了好多好多的死人,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我做的事不对,但杀了我弟弟这个仇……不共戴天!」 韩若雪哭着说:「清河不可能会乱杀人!我都听他手下说了,明明是你弟弟先开枪!」 「重要吗?」连云天呢喃道,「对于我们这些只能抱着回忆苟延残喘的人来说,你眼里的道理和公道重要吗?」 韩若雪还想说话,连云天却拿起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 我躲在红布后面,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颤动。 我看着他,仿佛看见了自己。 他与我是一模一样的人。 连云天拿出了韩若雪的手机,开始给苏清河弹去视频邀请。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苏清河的声音:「宝宝你总算找我了,我错了,我……」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沉默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连云天的脸。 「苏警官……」连云天揉了揉自己血红的眼睛,他轻声说,「我不会与你废话,你杀了我弟弟,那我也可以杀掉你的爱人。现在我和你做个交易,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连云天!你冷静点!你想做什么!」 「你不要和我说任何谈判的话,我都不想听。现在我给你二十分钟,你立即去死。一分钟后我再弹视频,如果我发现你还活着,我会剁下她一根手指。每过一分钟,我就剁下一根,等手指剁完了,我就剁脚趾,最后就是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