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江念曦扬声回应,然后对面前的男人道:“我还要工作,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我等你。” “不用,开完会我有个应酬,下午也不会过来。黎总贵人事忙,请回吧。” 说完不等他回话,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 接下来几天,江念曦都没收到黎劭廷的消息,他也没再来过,就好像之前的谈婚论嫁,他信誓旦旦的道歉都是做了场梦。 除了日历上那个用红笔圈出来的日期渐渐bī近,是两家约好见面的日期。 心里像被一个钩子勾着,不上不下,她心底大概明白,这场婚事差不多作废了。 黎劭廷如果主动放弃,她一定不会多说一个字。 - 两家见面的前一天晚上,江念曦回了父母家,爸爸不在,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回来啦?”纪叶子端起茶几上的果盘,“你明姨今天现摘的葡萄,尝尝。” 江念曦走过去拿了一颗,剥了皮放进嘴里。 很甜。 “葡萄糖分高,少吃点。”纪叶子提醒她,“哦,对了。” 江念曦抬眸:“怎么?” “你去过祠堂了没?”纪叶子问。 “没有啊。”江念曦摇头,“怎么了?” 纪叶子:“你快过去看看吧。” 江念曦一头雾水,她妈连忙推了推她,“快去。” 江念曦一路上懵懵的,不知道她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祠堂掩映在小树林深处,是单独建造的一栋房子。外形古色古香,里面长年香火不灭。 江念曦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中间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跪得端正挺拔。 蒲团前的案几上,有长长的宣纸铺下来,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江念曦啧了声,“江明御,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那人没有回答。 江念曦睨了眼宣纸上的字,“写得不错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练了?” 蒲团上的男人缓缓地转过头来。 江念曦看见那张脸,蓦地抽了一口气:“怎么是你?” “是我啊。”黎劭廷冲她笑了笑,嗓音不像以往那么中气十足,有明显的疲惫。一向gāngān净净的脸上也生出一层薄薄的胡茬,添了几分硬朗的男人味。 “你gān嘛……”江念曦心底一颤,攥了攥手指,“谁准你跪我家祠堂抄我家家规了?” “江氏家规第十一条,为人须坦dàng,不可欺上瞒下,说谎骗人。”黎劭廷回过头,继续在宣纸上落笔,“我犯错了,该罚。” 江念曦抿了抿唇,走进去,先给祖宗上了三炷香。 然后她低下头,清晰地看见男人笔下的字。 蝇头小楷,笔锋苍劲有力,每一画都写得一丝不苟。 “你……抄多少遍了啊?”她qiáng压下心底涩涩的感觉,语气硬邦邦的问。 “五百遍还差一点。”黎劭廷笔下没停,身姿也依旧挺拔,“今天能抄完。” 五百遍…… 江念曦张了张口,忍住没出声。 江明御犯错,爸爸最多也只罚过三百遍,跪在这里没日没夜的抄,抄完为止。 五百遍,她不敢想象他在这里跪了多少天了。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江念曦狠着心道,嗓音却不自觉有些许哽意。 “我不敢求你原谅。”手中毛笔被他握得很紧,字迹洇了一点墨,“我犯的错我应该承担,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念曦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宣纸上没动。 他张了张口:“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江念曦没好气道,“赶紧抄完回家,别赖在我家了。” “念念。” 江念曦刚走出祠堂的门槛,就听见他唤自己。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闷闷地问:“怎么了?” “我爱你。” 男人的嗓音沉着而郑重,仿佛平静的海面下压抑着滚滚暗cháo。 江念曦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一开口就会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眼神,专注而炽烈,桃花眼氤氲着深深的色泽,流转的光晕让她心底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所遁形。 她咬了咬唇,说:“在祠堂说这种话,也不怕得罪我祖宗。” “我说的是真话,怕什么?”黎劭廷笑了一声,“江家列祖列宗在上,我黎劭廷——” “喂!你别说了。”江念曦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逃离了祠堂。 身后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 - 江念曦回到客厅门口,抬手摸了摸脸颊热度,才慢吞吞走进去。 屋里,纪叶子的声音特别清晰—— “吴妈,劭廷吃过晚饭了吗?” 吴妈:“吃过了,让厨房做的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