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骗你,也不想耽误你,所以在娶镜宁之前,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不是吗?” 他向秦之眉道歉,让秦之眉打他骂他。他还让秦之眉别再等他,去找自己的幸福。 “好。”秦之眉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朝他释然一笑,扭头离去。 他以为,她真的释然了。 那一刻,他突然也就释然了。 后来,娶了薛镜宁之后对她的种种不好,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因为秦之眉,而只是因为他觉得被命运所束缚,所以将怨气发泄在她身上而已。 “表哥……”秦之眉嘴里一阵发苦。 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当时是故意表现得很大度的。 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她长得纤细弱小,容易让人有保护欲,她也知道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保护弱小委屈的女人,于是她佯装委屈退让的样子,含笑退离他的世界。 她以为她越是释然,他就越不能释然,所以他一定会再回去抗争,然后抬着八抬大轿来娶她。 谁知道,过了些天,他就娶了别人。 那一刻,她心里的不甘疯长,于是在他成亲后的第二天就去了侯府,故意在薛镜宁面前展现她和陆谨沉的“兄妹情深”。 她以为陆谨沉见了自己就会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两人私下说话时,他却告诉自己:“虽然我不喜欢薛镜宁,但是我娶了她,我就会负起应负的责任。” 她哭着离去。 后来,每次私下谈话时,他对自己都是拒绝,她一点点地看着他对薛镜宁从责任到真心。 “都是错觉,你根本没有喜欢她!”秦之眉心头突然涌上无尽的不甘心,“只是她在围场为你挡了老虎,所以你同情她,你对她愧疚,你误以为你喜欢她而已!” “不是。”陆谨沉断然摇头,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现在的我,比谁都清醒,也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心。” 也许,最初对秦之眉的喜欢,才是错觉。 秦之眉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表哥,你真的不在乎我了吗?刚刚看到大皇子搂我的腰,看到我对他笑,你真的一点也不吃醋吗?你不想从他手里将我夺回来吗?” 最近,她又重新获得大皇子的恩宠,可是她一点也不快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嫉妒薛镜宁得到的一切,于是不停地介入他们,终于在画舫那日设计得他们和离。 她以为,陆谨沉的心会再度倒向她,哪怕她已是大皇子侧妃。 可是,陆谨沉好像根本没想起她来,听说他最近一直在满天下找薛镜宁,还为了找她追去了京州…… 秦之眉鼻子一酸,捂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 她以前一哭,他就会心软。 为此,她装了十年的柔弱可怜。 可是这一次,陆谨沉却恍然大悟一般地抬起眸子,对她道:“我不会吃醋,可是如果是她……我一定会。” “对不起,表妹。”他不由自主地朝门边走去,似乎已迫不及待想去一个地方,“也许……一开始我就只是把你当成表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说完,不等秦之眉反应,已跨出了偏厅,而后便消失在渐沉的黑夜中。 * 陆谨沉驾马飞奔到折柳院。 此时已经天黑,折柳院的院门紧闭,不过从外面还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烛光,想来薛镜宁还没入睡。 陆谨沉用力地敲门。 “谁?”薛镜宁提着一盏灯,从屋内走出。 今天左悠年送她回折柳院后便回了随心居,而且他不会晚上来访,而陆谨沉白天刚被她气吐血,恐怕不会再来碰一鼻子灰—— 她刚想到这里,便听见熟悉的声音:“软软,是我。” 薛镜宁当下蹙起眉头,怎么和离之后,陆谨沉的脸皮越发厚了?这个时候还来找她做什么! 想骗他自己睡了已是不可能,薛镜宁静立在院子里,进退两难。 “你不想见我没关系,你听我说几句话吧。”陆谨沉像是知道了她不愿开门,在门外独自苦笑了一声。 不过,他知道她还站在院中,至少她没转身进屋,这已经很令他开心了。 “你不用开门,也不用理我,你只要让我说几句话就好。”他低声下气地跟她商量。 薛镜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陆谨沉竖着耳朵,听不见她离去的脚步声,便知道她同意了,心头一舒。 “今天,我去宫里面圣,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秦表妹—— “你不要误会,真的只是偶遇。她和大皇子一起来的,他们很恩爱。 “看着他们恩爱亲密,我心里竟然一丝波澜也没有。 “我一直以为我以前至少是喜欢过表妹的,直到今天才知道大错特错,现在想来,那只是习惯养成的保护欲作祟。那时候年少无知,我分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