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飞是柳长兴的表弟,他叔叔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被柳家婶婶娇惯着长大,娇气的很,早前和村里孩子一起玩经常会哭还会找大人告状,几次之后就被孩子们就不乐意带他玩,还得了个"好哭jing"的诨号。 柳长飞就整天闷在家里自个玩,少有说的上话的同龄人,柳肆臣主动来找他,柳家婶婶自然十分高兴。 柳肆臣其实是头脑一热,想来看看顾遥,只是这下进了柳长飞的房间才楞了一下,房间里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反倒是柳长飞的衣服和作业本到处都是,又脏又乱。 "小四儿,你来gān嘛?"柳长飞比他大两岁,今年和他一起上学,在一个班里,柳长飞不算聪明,但是柳肆臣不一样啊,他内里可是住着三十岁大叔的灵魂,一年级的东西就算他傻了也能对答如流。因此,柳肆臣在班里可是被所有老师都喜爱的聪明孩子。柳长飞平时一直对他就yin阳怪气的,柳肆臣在学校也不太爱搭理他。 "顾遥哥呢?他不是住你这吗?"柳肆臣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 "你找那个吃白饭的gān啥?"柳长飞天天听他妈骂人,也是张口就来。 柳肆臣皱着眉头,心下有些不高兴。上次顾遥被他拉着救人,从头到尾一句废话都没说,做事gān净利落,对他的指挥也没有提出异议。当时柳三叔情况那么危机,顾遥却能听他一个五岁小孩的指挥,让柳肆臣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这个少年的内心并不是真的像他脸上的冷淡孤傲一样。 他还记得那晚少年给他送水壶离开时的笑意,惊扰了夏日的月光,带着摄人的俊秀清朗,让人心生欢喜。 "我找他借书,你带我去找他。"柳肆臣眼咕噜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 "他搁那柴房呢,你自己去,我妈不让我跟病秧子玩。"柳长飞撇嘴。 柳肆臣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妈不是不让你跟他玩,你妈是让你别跟所有人玩,因为所有人都会欺负她家飞飞。 等柳肆臣一边腹诽一边走出正屋,顾遥已经从狭小低矮的柴房里出来了,柳肆臣瞪着他冲他走过去,等迎着顾遥沉静的双眼走到他面前时,气势已经完全跑没了。 "我来借书看,行吗?"柳肆臣抬头看着他,脑子一热就把刚才敷衍柳长飞的借口拿了出来。 顾遥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看着小孩纯澈明亮的一双大眼,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小孩一头柔顺的短发。 "可以,进来吧。"顾遥侧身让开了,让他先进去。 第11章 住我家吧 房间很小,有点昏暗,四面都是土方砌的墙,窗户上蒙着半透明的塑料布,墙角简单用砖块和木板搭了一个chuáng,上面是顾遥自己带来的被子,三个箱子落在一起堆在墙角。一个断了腿的椅子充当了小桌子放在chuáng头,上面放了一个碗。 柳肆臣心里叹了口气,顾遥的处境比他想得还要艰难,这样子别说去上学了,柳家婶子能让他吃饱就不错了。 "你中午就吃这个?"柳肆臣坐在chuáng边等顾遥给他找书,凑到破椅子上的碗看了一眼。 碗里是杂粮粥,汤多米粮少,这给他都吃不饱,更别说顾遥这个半大少年了。 "嗯"顾遥轻轻应了一声,依然低头翻找着。 "你不上学了吗?"柳肆臣状似不经意地接着问了一句。 "上,等我舅舅给我办好手续。"顾遥顿了一下,终于从箱子里翻出柳肆臣想要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顾遥将书递给他,眼里带了笑意,少年半蹲下身体,与小孩眼神平视,"这么关心我?" 柳肆臣楞了一下,被眼前这张突然放大的俊秀到令人惊艳的脸冲击到了,小心脏不正常的蹦了一下,傻傻地回答:"嗯!" 这下轮到顾遥愣了,一瞬后他加深了笑意,伸出手弹了一下小孩的额头,看着他蹙着小眉头瞪过来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来。 柳肆臣呆呆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如此外露地表达情绪,少年明朗的容颜像冬天下的阳光,即使在这个昏暗的小柴房里也散发出暖人明亮的光芒,让人沉溺于其中的柔软和温暖中不可自拔。 "顾遥,你……要不要来我家住?"柳肆臣问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心下有些忐忑。 顾遥脸上还挂着未尽的笑意,双手扶着柳肆臣小小的肩膀,仿佛怔住了,他看着小孩柔嫩可爱的脸庞,冰凉的心底仿佛涌出一股一股的暖流,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善意,他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好呀。" 柳家婶子叫赵chun花,村里人都叫她赵碎嘴,素来会说三道四,斤斤计较的人,见柳肆臣来她家没跟他儿子玩,反而躲到柴房里找那个病秧子,心里顿时涌起一万个不痛快。 "哎呦,我说小神医一眨眼怎么不见了,怎么就跑这柴房里来了。正好我昨晚受了寒,今天有点咳嗽,不如你给我开个方子吧,等会我去你家拿药。"赵chun花一声招呼都没打,一下就推开门自说自顾就进来了。 顾遥带着笑意的脸色立马就yin沉了,慢慢站起来看着门口的女人,背挺得笔直,眼间锐利,浑身仿佛都充斥了对来人的厌恶。 赵chun花倒是没受影响,脸上还堆着假笑,等看到柳肆臣手里拿着的书,更是大声咋呼起来,"哎呦,来借书来啦,这小顾到我家住了,这书呢理应也算我家的,小神医你借了书,以后我家药费你跟你爷爷说给个优惠啊。" 柳肆臣蹙眉,说道:"婶子,我跟顾遥哥借的,而且药费这事我也插不了嘴,都是我爷爷说的算。" "还有,婶子你别叫我小神医了,叫我小四儿就成,怪别扭。"柳肆臣因为上次的事被爷爷教训,但是村里人都还打趣地叫他"小神医",他每次听了心里都不得劲,有点羞耻,还有点闹心。 "这可不是婶子瞎说,小四儿五岁就能救人,这可是大家都亲眼看到的,我看你这书也不用读了,跟你爷爷学好医,以后去县城开个医馆药店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用愁哦。"赵chun花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发酸,"哪里像我们家飞飞,笨得很,咳!种地的命。" "你跟他说这些gān什么?他读不读书也轮不到你来插嘴。"顾遥说话很不留余地,直接把赵chun花给点着了。 "哎哟喂~ 你……你这孩子,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白住我家的白吃我家的,到头来还要跟我顶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家为了养你都快吃不饱了,飞飞已经瘦了一圈了!你就是这么个白眼láng?我赵chun华命苦啊,怎么摊上你这个兔崽子哟!"赵chun花一下提高了音量,嚎得恨不得七里八乡都能听到。 "白吃白喝?"顾遥冷哼一声,"顾镇桦给你寄的钱你真当我不知道?" 赵chun花一听脸上白了一下,好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那么点钱够什么?供你吃两顿就没……没了。"半晌,赵chun花才反应过来,瞄了一眼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柳肆臣,连忙辩解,她在外可是一直宣称是收留亲戚家的孩子,从来没提过收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