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可闻。 燕骥抬脚踏入寺庙内,他微微屏息探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看似空寂的破庙里,实则流动着一股微不可察的气息。 果然,下一瞬,四面八方便传来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四五个大汉从暗处冲出来,将燕骥包围。 一片刀光剑影下,几个侍卫自认为身手已是不错,却不想来人出手更加狠辣果决。 还未等他们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眼前便划过一道银光,喉咙处喷she出温热粘稠的血液。 眨眼间,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就成了横躺在地的一具具尸体。 知道这里还有人,燕骥也不急,而是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不小心溅到的血迹。 收到唐轻歌送来的字条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或许又是什么她设下的诡计。 她的小心思那样多,次次层出不穷,被她哄骗了那么多次,他根本不应该来。 可他忽然又想起,之前客栈里,她说过的,她的仇家很多,每个都想要她的性命。 终于,他还是来了。 哪怕她又是耍心思骗他也好,这是最后一次,他想。 看着遍地的尸体,这次应当不是她设下的计。燕骥神色一沉,紧接着就听见佛像后传出声响。 安平郡主仅剩下的那个侍卫挟持着唐轻歌,锋利的刀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嘴被堵着,看见满地的尸体,唐轻歌的眼睛因为惊恐赫然睁大。 燕骥站在一地血泊中,面容妖冶俊美,鲜艳的红痣染上鲜血,红得近乎诡谲,目光却如同淬了寒冰般冷冽,形成qiáng烈的视觉冲击,宛如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如此骇人的画面,安平郡主也看得愣住了。 燕骥一步一步朝唐轻歌的方向走过去。 鲜血从顺着他手中的匕首滴落而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安平郡主终于回过神,qiáng壮起胆子,厉声制止他:“你若是再敢向前,她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侍卫手中的刀又往里抵了抵,雪白细嫩的颈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唐轻歌顿时皱紧了眉,一双杏眸安静地望着他,眼中不见任何惧怕。 燕骥的脚步也在那一瞬间停下了。 见他如此,安平郡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笑出声:“唐轻歌,你不会就是同他有私情吧?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如此水性杨花之人。” 唐轻歌无声地瞪着她,目光里含着警告的意味。 以燕骥的身手,她根本就不担心。可安平郡主这个傻子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开窍了。 燕骥是有几分在乎她才会过来,可若真的涉及自身的危险,唐轻歌并不认为他爱她爱到会舍弃自己保她。 在这种时候,她更希望燕骥别顾忌她,直接出手了结了她身旁这个侍卫。虽然她有可能会被伤到,可以他的身手,杀了她身旁这人,应当不是难事。 唐轻歌紧紧盯着他,希望他能读懂她眼神里的含义。 这时,安平郡主也彻底明白了,只要唐轻歌在她手里,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神色又恢复了嚣张跋扈,她看着燕骥说:“用你手中的匕首,向你自己的身上刺一刀,否则,这一刀就会落在她身上。” 她得让这个男人失去那么恐怖的战斗力,否则她根本不可能逃出这里。 燕骥目光冰冷,没有动作。 安平郡主也不急,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侍卫,瞬间,唐轻歌脖颈上的利刃又没入几分,疼得她浑身绷紧,冷汗从额头上大滴滑落下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燕骥,不要。 唐轻歌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却看见他真的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眼都没眨地朝自己的左肩捅去。 几乎是一瞬间,匕首没入皮肉,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出来,他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又利落地将匕首拔出,短暂的过程中,他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一丝痛哼声,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唐轻歌看着他冷硬瘦削的侧脸,视线再落到他流血的伤口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泪水立刻沾湿了脸颊,她低声呜咽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丝丝缕缕地,紧紧包裹住她的心,让她喘不上气来。 安平郡主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 一直以来,唐轻歌这个人就像一团棉花一样,你不管怎么打她,她都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眼里带着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任何事都激不起她的情绪波动,像是刀枪不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