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道:“西凉前线的军报刚至,陛下此刻怕是不得闲。” 他将两份奏疏分别递过去,谦恭道:“奏疏陛下已批阅,倒累二位白走了一遭。” 陈庆这话说的客气,却无人敢当真,二位国公遥遥向宣室殿施礼,再同陈庆han暄几句,便转身离去。 肃着脸迈下宣室殿前的汉白玉阶时,英国公无意间扫到了魏国公手里头那份奏疏,只一打眼,他便瞧出来不同了——明显比自己这份鼓出来不少。 都是老牌勋贵出身,二人也算是世交,这些日子的辛苦下来,很有些难兄难弟的味道,英国公便随口问了一句:“明明写的东西一般无二,怎的你这份奏疏便格外厚些?” 魏国公方才在想事情,倒是没察觉到,此刻被英国公一提,才注意到此节。 此次奏疏内容无非是金陵十六卫的整改,本就是二人一道主持,皇帝更不会刻意在二人之间搞什么权衡,倒也无需避讳英国公。 魏国公不觉有他,随手打开了奏疏的封处,往里头瞧了一眼。 哦,奏疏边上还放着一封信。 英国公心里头好奇,简直恨不得将脑袋整个伸到信封里头去,面色严肃,眼底却全是八卦的光芒:“——什么东西?” 魏国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封信?” “这还用你说,”英国公没好气的道:“我又不瞎。” 四处无人,魏国公轻轻将信封抽出,那上头只写了四个字,笔力浑厚,字迹挺竣,显然是皇帝御笔。 卿卿亲启。 只看这几个字,两位国公莫名便觉一阵牙酸。 ——什么卿卿不卿卿的,人家还没嫁给你呢,好吗? 这样腻腻歪歪的,明显不符合你性格啊陛下。 英国公四下里看了看,并无什么扎眼的人物,便开始撺掇魏国公:“要不,咱们打开看看?” 魏国公显然还有节操在,心里便有些犹豫,一来这是皇帝御笔,二来自己作为父亲,不好拆女儿的信,他迟疑道:“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英国公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撺掇的同时又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道:“我是没关系的,左右娶的又不是我女儿,倒是你,啧啧~” 他这句话说的老扎心了,魏国公想起皇帝莫名其妙的下旨立后,娶的还是自己小女儿,心情就有点灰暗。 他手指动了动,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放弃了:“信是写给妙妙的,我去拆开,总归是不太好。” “你这个人还真是,”英国公急的开始搓手,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信封上,眼神更是火热的厉害,几乎要将那信封烧掉一般:“——迂腐!” 魏国公看他一眼,嫌弃道:“便是拆开,为什么要拆给你看?” 英国公无赖道:“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去陛下面前告状,说你偷偷拆开看了。” 魏国公:“……” 他正有些无奈的关口,却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二人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原是陈庆。 陈庆笑吟吟走到二人面前去,道:“陛下请英国公过去,”他向英国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少不得请您再走一趟了。” 皇命难违,英国公到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去了,强烈且没有得到纾解的八卦之心使然,他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盯着魏国公看。 陈庆状似无意的站到了魏国公面前去,挡住了英国公灼热的目光,他含笑低声道:“陛下说英国公心事最重,少不得要跟在您身边磨上一阵,索性叫他在宣室殿喝一个时辰的凉茶静静心,以免吵的您耳朵疼。” ——原来八卦的下场这么惨。 有了前车之鉴的魏国公默默保持微笑:“陛下目光如炬。” 到了晚间,董氏过去时,青漓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了,见阿娘过来,倒是有些吃惊,坐起身来,道:“阿娘怎么过来了?” 董氏神情有些复杂,其中还掺着些许欣慰,目光温柔的瞧瞧青漓,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她面前去。 青漓初时还有些不明所以,待见到信封上的“卿卿亲启”四字,便猛地明白过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面颊红了起来。 卿卿,不都是夫妻间相称之语吗? 他倒好,大喇喇的写到信封上去了,也不怕别人瞧见笑话。 青漓嘴上假意抱怨几句,唇边的笑意与眼底的浅浅羞涩,却是无论如何瞒不了人的。 董氏怕自己在此惹她拘束,也不曾停留,叮嘱女儿早睡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阿娘走了,青漓坐在床上,手里头捏着那只信封,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自那日与他相见,其后的每一日,她都似活在梦中,脚下踩着云一般,没个真切。 ——自己那日经的一切,可都是真的吗? ——他对自己说喜欢,会否皆是自己一场美梦? ——他说此生只自己一人,果真不是自己幻觉? 她呆呆的在床上做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撕开信封,将里头信纸抽了出来。 皇帝写的并不多,只一张纸罢了。 他人生的英俊挺拔,字迹也是雄健挺竣,堪称字如其人。 大概是在御案上写的,信纸的背面沾染上几星朱砂,晕染上几抹暗色,像是新婚的红色。 烛火熄了,室里归于黑暗,青漓躺床上,却如何也合不上眼睛。 她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大概要许久许久,才能勉强睡下了。 皇帝信上写的不多,腻腻歪歪的话便占了大半。 不知怎的,她竟也不觉得烦。 只觉得……心都要化成温柔的一汪水了。 青漓卿卿如晤: 朕近来诸事甚繁,不得片暇,自旬前相见,竟不曾再得一会。 说也可笑,此前朕亦曾笑人痴,醉卧温柔乡,妄入英雄冢,至得见卿卿,方知其中谬误。 英雄气短,皆因儿女情长,非是虚言。 …… 夜间启窗四顾,忽忆青莲居士旧语,情景之间,竟极相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情长纸短,意重言轻,只言片语间,竟不知如何出言。 …… 卿卿之意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 …… 朕于你此心昭昭、可鉴日月,卿卿是知,还是不知? ☆、垣下 细细说起来,青漓只见过皇帝一回,相处的时间更是算不得长。 虽是如此,她却也或多或少的了解皇帝的性子。 他这个人,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呢,一张嘴说出话来,直叫人甜到心里头去,好半日嘴角都下不去。 别人究竟如何青漓却是不知,反正她自己一颗心被皇帝撩拨的不要不要的,简直要冒出粉红泡泡了。 远的不说,自从见了皇帝那封信后,青漓便接连好几日夜间不得安枕。 想他,想他,想他。 那封信除去诉说相思之外,还令附邀约——五月初七,于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