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丫头!开门!”谢大当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言梳睡得不深,唔了一声惊醒,从chuáng上爬起时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额前的短发于脑门儿上翘起一个半圆,宋阙看见了,噗嗤一声笑出。 言梳听见宋阙笑,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眨了眨眼,模样过于可爱了些。 门外谢大当家又喊:“言丫头,还没醒?你不是说你起得早吗?” 言梳唉声叹了口气,这才想起来昨夜教谢大当家识字这回事,可光是想起来她就开始头疼了,因为谢大当家真不是一般的难教,言梳觉得自己揽下了相当重的任务。 再看一眼依旧在笑的宋阙,她心想要不要把谢大当家识字这事儿推还给宋阙?念头才一起又被言梳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 言梳朝外道了句:“我先洗漱。” 谢大当家道:“那行,我就在门口等着。” 言梳梳发时,宋阙问她:“你何时与谢姑娘这般熟识了?” 言梳撇嘴,回头幽怨地看向宋阙,心想:我这可是为了你啊师父!谢大当家倘若也真看上了你,要你与温公子一般当她的压寨夫君可怎么办? 嘴上却说:“我一个冲动,好似替师父认了个徒孙回来了。” 宋阙教她道理,她教谢大当家写字,那谢大当家算是宋阙的徒孙了吧? 第35章 舞腰 何如明月夜,流风拂舞腰。 谢大当家早上来找言梳时, 手上提了个水桶,水桶里飘着一根她从温秉初那边拿来的毛笔,言梳问她这算什么, 谢大当家道:“你不是说要用笔写才能写好字吗?” 言梳抿嘴, 一时无话。 那是她昨天晚上安慰谢大当家才说出口的。 言梳也不想说谎的, 可子时已过,谢大当家写的字不比院子里那条大黑狗刨的抓痕漂亮多少,言梳看她越挫越勇,大有不写到天亮誓不罢休的姿态, 便只能开口道:“许是没有好笔才写不了好字。” 在谢大当家‘求知若渴’的眼神下, 言梳昧着良心道:“也许用笔写, 谢大当家的字就能好看许多了。” 这些话前,她都加了‘也许’两个字,然而在谢大当家的耳里, 那就是‘一定’。 为了不làng费纸墨,言梳被她一路领到了昨日断崖的大石块旁, 那石块的‘guī甲’很平整, 石头也是块乌石, 太阳晒着成灰白色,一旦沾水就成了黑色,等水迹被晒gān了,颜色便又回到了灰白。 谢大当家将水桶往旁边一放,架着一条腿抓笔就在石块上写下昨日记着的‘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八个大字。 言梳还没吃早饭, 手里拿着一块匆匆带出的面糕,面糕gān涩,无水难以下咽, 她一点一点撕下含在嘴里,等面糕软了再吞下去。 见谢大当家的字,言梳有些惊讶:“比昨天写的好多了!” 谢大当家道:“我昨晚练了一夜,再不能看的话这双手也就废了。” 言梳闻言,微微一怔,她的视线从石块上的字转到了谢大当家的脸上,见她执笔比握剑难得多,眉头轻锁,嘴唇紧抿,仿佛在进行一项多困难的任务。 言梳陪着谢大当家在悬崖边的石块上写了许久,其实她的字也不怎好看,只算普通,谢大当家却夸了许久,言梳想,或许哪一日她的字能写成自己这般,温秉初对谢大当家应当能够改观了。 以往言梳总以为,山匪都是坏的,在路过奇峰寨之前,她脑中幻想过许多被抓后的情形,却没有哪一种是现在这般。 可见人有多面,事亦如此,未见其貌,不得妄断。 后来几日,奇峰寨都在善后赵氏兵队之事,他们那一夜大获全胜,也不是没让赵氏兵队的人逃走,趁乱逃下山的兵有许多,谢大当家没让人追下山去。 温秉初说赵氏兵队可能还会再犯,须得提前做好准备,只是这一次双方都是有备而来,奇峰寨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应对。 他去了奇峰寨的兵器库中看了一遍,除了这些近身肉搏所需的兵器之外,还得有网、钩、盾,弓箭一类,后三样赵氏兵队的人留下了一些,奇峰寨里的网却只有捕捉野shòu的普通绳网。 温秉初道:“地势于我们有利,天然的dòng坑可以一次捕捉至少上百人,但在此之前,我们得有能一次捉住上百人的网,普通绳网野shòu挣脱不开,但是有匕首利器的赵氏兵队未必不能。” “这么说我们还得专门去买网?”谢大当家问。 温秉初道:“赵氏兵队的先行队拿盾的多,若直接落入陷进,就等于剥去了他们一层战衣,不可不用。” “现下下山专门定制钢链网也来不及了。”夏达道。 温秉初顿了顿,开口:“温家倒是有不少此类钢网囤积于仓库中,那是几年前为作战准备的,只是这些年多于平地打仗,未经历过山川,没用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