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被保安推出了店门,重心不稳,险些摔倒,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也是没有想到,本能地出手稳住她。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宁疏心里头“咯噔”一下。 抬头,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他容颜还带着几分稚嫩,可是眉宇间的冷漠和疏离,与那人,如出一辙。 陆铮! 他是陆铮! 宁疏吓得后背冒冷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跟见了鬼似的! 真是比见鬼还可怕,居然就这么遇着他了! 此时的陆铮,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但是他这幅沉稳淡定的姿态气质,已经有了成年陆铮的感觉。 他身长玉立地站在原地,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顺了顺衣领,居高临下睨了宁疏一眼。 宁疏恍然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她,这还是个小孩陆铮,她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把她重新抓回去?不用怕,完全不用怕! 可是偏生这时候,他嘴角竟然露出一抹微笑,转身即逝。 看得宁疏心头阵阵发麻。 那神情宁疏太熟悉了,那是陆铮独有的微笑。 她防备地后退两步。 陆铮身边一个中年男人冲宁疏不客气道:“你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点,冲撞了少爷。”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宁疏向陆铮道歉,她摸准了陆铮的性格,素来吃软不吃硬,跟他来硬的,他能跟你同归于尽,你要跟他服软,他心也就软了,疼人的时候,一个眼神都能蜜死你。 “我撞到你了么?”宁疏软着调子问陆铮。 陆铮抿了抿锋薄的唇,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跟个冷面佛爷似的:“撞没撞到,自己心里没个数?” “......” 就连说话的调子,都跟前一世的陆铮一模一样。 宁疏这心头,真是百味陈杂,感伤…还特么有点怀念。 陆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松了气,他走了就好! 宁疏终于松了口气,掐指一算,今天还真是不宜出行。 她走到舅妈面前,问道:“舅妈没事吧?” “没事儿。”舅妈摆摆手:“就是这城里人太欺负人了!” 宁疏回头看了那家童装店一眼,冷声说:“不用跟她计较,反正她就要大祸临头了。” 路上舅妈还问宁疏:“你真能瞅出来?” 宁疏说:“能,不过分人,有的人能看,有的人就看不出来,还有的人需要生辰八字才能看。” 她天眼还没开,所以现在大概就是个预热阶段,看运气,撞上一个是一个吧。 也不知道这天眼什么时候能开。 晚上,宁疏去食堂打了饭上来,走进病房,舅舅和弟弟他们正在看电视新闻。 舅妈一见宁疏进来,连忙说道:“阿宁,你来瞅瞅,这家店是不是就是我们今天逛的那家童装店啊!” 宁疏放下饭盒,坐在chuáng边看新闻,新闻里报道商业中心有一家童装店烧了起来,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整个店面焚毁殆尽,可奇怪的是,这把火仅仅只是烧了这一家童装店,并没有殃及周围的店面。 专家初步诊断是保险线路的问题。 至于人员伤亡,当时店里只有一位正要下班的店员还没有离开,这位店员正好就是下午对舅妈和宁疏出言不逊的那个女店员! 她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据说人没死,就是重度烧伤,创面高达百分之九十! 舅妈连忙给舅舅和狗娃讲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唏嘘不已,同时不住说道:“阿宁看得可真准啊,说了这个人犯太岁,会出事,果不其然就出事了吧!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她看不起咱们。” 然而宁疏却紧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她下午分明看到她眉毛下有黑光,这属于破财之兆,绝对到不了危及性命这么严重,怎么会...连带店面跟人都被烧了呢? 全身大面积烧伤,这也太可怕了! 宁疏有些想不通。 晚上,她跟弟弟俩玩跳棋游戏,天色太晚,索性就陪住在医院。约莫半夜十一半,她拿了牙具去公共洗手间洗漱。 这医院的住院部是安排在一栋九十年代的老楼里,公共洗手间看起来很有些年代感,墙壁huáng渍渍的,灯光也灰暗无比,散发着冷白的光芒。 宁疏漫不经心刷牙洗漱,这个时间比较晚了,洗手间没什么人,只能听见流水哗啦啦的声音。 她用手捧了水搓洗脸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水温,尤其冰凉刺骨。 就在她洗了脸抬头的一瞬间,只见镜子里她的身后就站着一个幽森森的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瞳占满了整个眼睛,他浑身散发着凶煞的黑气,天花板白织灯打在他的身上,更显惨败。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宁疏感觉到一股禁锢紧绷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掌将她的心脏紧紧桎梏,不能挣脱! 宁疏连忙回头,然而,身后空dàngdàng,一无所有。 镜子里,小男孩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宁疏。 他声音低沉,轻轻唤道:“妈妈,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男主就是重生的、死回来找大宁宁了! 本章2分五字以上留言全部有红包,么么扎-3- ☆、过分 那男孩目光不再直勾勾与宁疏对视,而是瞥向了别处,他的一双眼睛太过可怕,着实吓人。 宁疏深呼吸,平静心绪,轻轻唤道:“团子。” “嗯。”男孩应了声。 他这般生人勿近的模样,浑身散发的冷幽气质,让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寒暄。 他便开口打破沉默:“如果你觉得害怕,我就离开。” 他声音很沉,很冷。 “别!”宁疏连忙道:“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怕你。” 宁疏的确不怎么害怕了,虽然他模样吓人,但是对她并没有恶意。 “我身上戾气重。”宁团子解释说:“会影响你。” 宁疏记得外婆说过,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果人和鬼接触太多,会影响人的jīng气神和运道。 “有办法可以解吗?”宁疏说:“你是我的孩子,难不成以后就一直不见面?” 宁团子想了想,说道:“等你开了天眼变得qiáng大,这煞气对你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这么说来,宁疏还真是一定要努力成为大先生,不仅仅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俩小破孩。 “团子,今天童装店那场火,跟你有没有关系?”宁疏之前一直有疑惑,联想到之前周红花和李麻子的事,背后都是团子的所为,这件事多半跟他脱不了gān系。 而宁团子也承认得十分坦率:“我做的。” 哎,这小家伙,话真少,跟他爹一样一样的,属于闷声gān实事的类型。 虽然有这么个厉害的小鬼头这样背后保护她,这让宁疏心里感觉挺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小孩子掌握不到轻重,有时候随性而为就有可能害死人。 今天那个女店员,教训教训就行了,可是烧了店甚至烧了她全身,这就太过火。 “团子,以后不要这样了。”宁疏严肃地对他说道:“你这样做,损的也是我的yīn德,更会毁了你自己的修行。” 听外婆说过,这种没办法再度投胎的小鬼头,要么在这个世界上游dàng,要么就依托于厉害的先生,将来有一天,兴许还能转世投胎或者得道,可是借助自己的能力去害人,对于他自己而言绝无好处。 “我知道了。” 小家伙倒是也很听话,并不像陆铮那样固执。 宁疏松了口气,团子走上前来,将一个黑色的项链递给了宁疏:“这个给你。” 宁疏看着那项链,用黑绳串着一个纯黑色的类似琥珀的东西,呈水滴状,里面好似浓墨,混混沌沌。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