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嗯,“果然心狠。” 沈初婳的脖颈无力往下垂,眸中溢出水,她小声抱怨他,“你只会讥讽我,我不舒服你也不管。” 裴焕覆她肩,指着窗户道,“窗子开了一半,你声儿她们都听得见。” 沈初婳怕冷的钻他衣服,全身依赖在他身前,很不是味儿道,“那么多,你不给我喝避子汤。” 她迟早要被他折腾出孩子。 裴焕心间才起的热便消下去,他掐起她的下颚,试图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他想要的情绪,可他瞧见的是泪,遮住了她的所有心思,他自嘲的问她,“都这般了,还想跑?” 沈初婳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但好话还是顺嘴说,“没跑,我连院子都出不去。” 裴焕紧紧将她搂住,承诺道,“我会让你哥哥离开御马监,徐家我也会替你除掉,你好好呆在我身边。” 不要想着逃离,她想要的他都能奉到她面前。 沈初婳温顺的道了声好,回抱着他道,“我有些疼。” 裴焕腾起身,快步往房里去,“昨儿没攒住劲,估摸是受不住,我起来早,忘了给你抹药。” 沈初婳满面红云,兀自把脸捂住任他抱着自己进里间。 过七八日,金陵那边传来消息,萧常畏罪自杀了,仗打不起来,但是徐仲没法离开,金陵没了常驻府尹,从上到下一堆烂摊子要收拾,他是京官,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也怕萧祁谨会怪罪,只能暂时候在金陵,等着萧祁谨重派府尹过来。 邺都这边得了消息,内阁都蔫头耷脑,没一个出面去向萧祁谨谏言,萧祁谨乐的他们不发话,gān脆就把今年chūn闱刚高中的状元郎指派了过去。 状元郎的名字叫宋辞青。 沈初婳是在清明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彼时裴焕正拎了一只烧jī要推院门进来,她就坐在屋檐下,红锦在她耳边叭叭说的起劲。 “小姐,宋书生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能在这档口遣他去金陵,说明陛下对他委实看重,这在金陵要是呆个几年,稍微有一点建树,回头陛下再一提拔,妥妥的内阁人选了。” 沈初婳低笑了一下,宋辞青文采斐然人品上佳,这样的人才新帝当然看重,往后他应该能平步青云吧。 她拆解着手中的九连环,转了别的话道,“今儿是要吃冷食吗?” “爷还没说,不过照着咱们府里的规矩,得是冷的,奴婢刚听膳房大娘说,外头爆竹烟火都不准放,将好太后娘娘的墓被挖了,这清明谁家也不敢吃热食啊,”红锦给帕子上的荷花缝针收尾,瞧着是能用了便塞给沈初婳,她端着簸箕起来,伸腿跺脚道,“奴婢去下房看看,便是不做热食,叫他们做道脆鲩鱼①,凑活着吃也好。” 沈初婳不甚在意,专心找九连环的破处道,“到底是天家大事,我们底下的照着规矩来总不会错,免得被人逮着了告到上头去,这点事挨了罚,传出去不体面。” 红锦嘿嘿笑过,小跑步从屋廊下来,绕南边去了。 沈初婳手指翻动,在九连环上推拽摸捏,未几就找见豁口把它们全数解了。 她呼了口气,准备再把九连环拼回去,就感觉头顶被人遮了,她一抬脸果见是裴焕,便微翘嘴角道,“你回来了。” 她看向他手边,从纸包里闻见肉香,伸手接过打开看,是切好的jī肉,她捡了一小块吃进嘴里,香苏嫩滑皮儿脆,很是入味。 裴焕拿过来她的帕子帮她揩手,唇边显出笑容,“以前可不会就手吃。” 高门规矩多,小姐要有小姐的样子,言行举止都要稳妥,用手拈菜那是会被说教死的。 沈初婳松着眉,撇撇嘴道,“你要是想说我……” 裴焕拿起袋子里的竹签挑了块肉送到她嘴边。 她懵了懵,还是张口吃了。 裴焕温柔的望着她,“宋辞青去了金陵,以后是应天府尹。” 沈初婳将九连环收好放到小架子上,温温道,“我以为你不会叫他入仕途。” 他那天怒火冲天,她已经不抱希望能叫他饶过宋辞青,没想到他竟没从中作梗。 裴焕侧身跨上栏杆,悠然道,“寒窗苦读十年,为的是能金榜题名,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你既然和他断了我没必要毁他前程。” 沈初媜凝注着他,“其实你不坏。” 裴焕吊儿郎当的抖着腿,目中含笑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坏的无药可救了吗?” 沈初媜尴尬转头,嘟哝道,“你抢人。” 还总说她,哪个男人也没他恶劣。 裴焕掰掰手,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旋身进屋里去了。 沈初婳坐一会,他还没出来,便也往屋里去,正见着他立在铜镜前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