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耕礼听后,一阵黯然喟叹:原来他去宁城了。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聂耕礼见蒋正楠茫然不解,便幽幽地道:他从小跟他母亲生活在宁城。” 蒋正璇一听便怔然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当时跟她说了很多他母亲的事情,怪不得他对宁城的大街小巷这般熟悉。她早该瞧出端倪来的。 聂耕礼的目光这时停顿在了眼睛红肿、绷带缠头的蒋正璇身上,极为诧异地脱口而出:这不是璇璇吗?你……”蒋正璇欠了欠身,勉qiáng微笑:聂伯父好。” 蒋正楠代为解释:她在过来的路上也跟别的车擦着了,幸好人没事。”聂耕礼的视线扫过了蒋正璇脚上的毛绒拖鞋,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此时,几个医院领导模样的人匆匆地赶了过来,极为客气恭敬地把聂耕礼一群人请到了边上一间医生办公室详谈。 监护病房里,聂重之的意识全无,苍白不堪地躺在病chuáng上。从急救室里出来的主刀医生曾表示:病人的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病情不反复的话,就表示脱离危险了。” 主治医生此时已知聂重之的身份,十分小心谨慎:方院,李院,病人刚动完了大手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今晚是不会醒的,现在陪在这里对病人来说也没多大的意义,要不请聂先生明天再过来?” 他见聂耕礼神色牵挂,不愿离去,便又作了保证:聂先生放心,我们这个医疗团队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病人,让病人尽快康复出院。” 众人左请右请的,后来到底把聂耕礼请出了病房。 蒋正楠亦低声对蒋正璇道:璇璇,走吧。”蒋正璇怔然地凝视着聂重之: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他。” 蒋正璇也不顾众人在场,低声相询:医生,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万一他等下醒过来呢?” 那么jīng致雪白的一张脸,泫然欲泣的目光中企盼隐隐,哪怕是铁石心肠也很难断然拒绝。 主治医生见她对病人关切异常,已猜到两人之间大约是情侣。他瞧了瞧聂耕礼,又望了望医院的两位领导,沉吟了几秒,点头:好吧,你们自己协商,只可以留下一个人。” 蒋正楠叹了口气,拍了拍妹子的肩头:那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聂,明天一早我让徐伯来接你。”蒋正璇的视线落在聂重之身上,似乎对他方才所说的充耳未闻。 这一过程中,医院领导陪同着的聂耕礼,视线深深地在蒋正璇身上停顿了数秒,而后又移到了病chuáng上的聂重之身上。 蒋正楠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地从病房里头退了出去。转身,却见聂家伯父站在走廊处,其他人皆站得远远的,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聂耕礼注视着他:正楠,伯父想跟你聊几句。方便吗?”蒋正楠欠了欠身:聂伯父太客气了,当然方便。” 聂重之仿佛在沉睡一般,等天色一亮,他便会起chuáng。 在宁城的那些日子,每天早晨,他都习惯了起来为她做早餐。 可如今的他这般躺在病chuáng上,无知无觉地昏迷着。主刀医生说,那刀若是再深一点,他就无能为力了。 整整一个晚上,蒋正璇心里眼里除了聂重之还是聂重之。 这一晚,她终于意识到,如果聂重之从此不再醒来,对她而言,将是怎么样的一个灾难。 她喃喃低语了一个晚上,她说:你快点儿醒来好不好?” 她说:聂重之,你要是不肯醒过来,我可真跟叶大哥结婚了!我说话算话,绝不骗你……” 可片刻,她又说:我是骗你的,我怎么会叶大哥结婚呢?你快点儿醒过来,好不好?” 一袋又一袋的点滴顺着细管,又啪嗒啪嗒”地流进了聂重之的体内。蒋正璇看着它流尽了最有一滴,按了呼叫器,示意护士进来换点滴液。 护士手脚轻巧地端了托盘进来,含笑道:已经天亮了,你一夜没睡,要不到沙发上休息一下?照顾病人的活儿可是一场持久战。” 原来外头已经天亮了,离医生所说的四十八小时又近了许多! 蒋正璇握着聂重之的右手腕,她注意了一晚上,发现他右手的姿势很奇怪,捏握成拳,似抓着某物牢牢不肯松开。 蒋正璇忧心忡忡地问了护士:他的手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听见自己的嗓音gān涩难听得像是铁块摩擦发出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