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承总是冷冰冰的,但做出来的事情却很温暖。 很矛盾,钟晔对他全然无措。 同学给他发来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说过几天要月考,钟晔吓了一跳,想到被自己荒废掉的一月时间,又想到可以预见的那张惨淡的成绩单,他眼前一黑,连忙去翻陆谨承平板电脑里的课程。 他突然发现自己忘了把陆谨承的笔记带回来了,点开课程,如听天书,他呜呼哀哉一声,躺倒在chuáng上。 房间安静到沉闷,钟晔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指尖在平板的屏幕上随意跳了跳,正苦恼着,一阵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把钟晔吓得差点从chuáng上弹起来,他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发现是陆谨承发来了语音通话邀请。 钟晔迟疑地点了“接听”。 “你怎么了?”陆谨承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听上去很紧张。 “我没怎么啊。” 钟晔一头雾水,陆谨承又问:“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发一排感叹号?” “啊?” 钟晔低头朝屏幕看去,才发现两分钟前,他给陆谨承发了一条消息,里面是一排感叹号和穿插着的句号,看上去像某种求救信息。 “我……”钟晔尴尬到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我按错了。” “哦,没事就好。”陆谨承松了一口气,沉默蔓延几秒后,陆谨承说:“那我先挂了。” 钟晔赶在最后半秒喊住陆谨承,“陆谨承,你等一下!” “怎么了?” “我没来得及对你说谢谢,”钟晔诚恳地说:“你的平板电脑和漫画,都太贵重了,还有那天夜里我摔倒的时候,也是你帮了我,我才是应该说谢谢的人。” 陆谨承没说话。 “你现在还在吃药吗?我听陆阿姨说你都停药停半年了。” 钟晔说完之后陆谨承很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冷漠,少了刚刚的紧张和焦急,他沉声道:“钟晔,我没有病。” 钟晔怔住。 “我不是jīng神病人。” “我——” “也许你们都觉得我有病吧,但我自己不这么觉得,我吃药只是想让我母亲心安,我的jīng神状态正常,一直很正常。” “我没有那样想,真的没有。” “没关系,我习惯了。” 陆谨承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钟晔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他想换个话题,“陆谨承,你现在忙吗?你给我的jīng品课程对基础要求好高,我看不懂。” “哪里看不懂?” “从第二节 课开始就听不懂了。” “哪一门?” “数学。若若” 陆谨承走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把jīng品课的配套课件发给了钟晔,钟晔点击下载,他以为陆谨承让他自己领悟,正准备说谢谢,就听见陆谨承说:“你拿一个本子出来,我把这节课讲给你听。” 钟晔眨了眨眼睛,一时愣住。 “好了吗?”陆谨承催他。 钟晔一把抓起书包里的本子就乖乖坐直,连忙打开到空白页,握着笔踌躇满志:“好了!” “你写一个公式,等下我把公式的原理讲给你听,先写正弦函数公式……”陆谨承的语气很严肃,全程没有起伏,但他讲得很细很慢,足够钟晔去记录和理解,遇到很难的点,他还会重复一遍,再用最简单的例子去解释。 钟晔听得一愣一愣的,逐渐张大了嘴巴,听到最后,他看着自己满满的三页纸,“陆谨承,你好厉害啊!” “你会了吗?” “应该吧……” “那我出个题目你做一下。” 钟晔像开小差时被老师提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整个人紧张到绷起,慌乱地翻着笔记:“我、我、你……额好吧……” 陆谨承很快发来一道题,钟晔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一个字一个字地读题,然后对应到笔记上陆谨承的解题方法,他还是有点不敢确定,验算了好几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陆谨承:“答案是2,对吗?” “嗯。” 钟晔开心地“耶”了一声,“陆谨承,这道题难不难?” “不算很简单。” 钟晔更兴奋了,“我竟然能独立做出一道不算很简单的题!陆谨承,你好厉害啊!” 陆谨承从听筒里感觉到钟晔声音里的雀跃,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 “陆谨承,你真的很厉害,学习好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我没有说假话,”他倒在枕头上,声音也变得软软的,“我这样说,你会生气吗?” “不会。” 钟晔得寸进尺:“那我说什么你会生气?” 陆谨承不理他了。 钟晔却忽然笑起来,还怕被陆谨承听到,极力压着,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隔着屏幕,他看不到陆谨承逐渐yīn沉的脸,所以毫无畏惧,“不要总是生气嘛,我都没见你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