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略带玩味地:还有,你了解他的私生活,包括他那位美丽的特助吗?” 我以为我很傻,原来你比我更傻。啊,对了,既然同为一家人,我不妨给你一句忠告,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龙斐陌心里在想什么,还有,”她笑得愈发温柔可人,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除了他自己。所以,我是不是应该为你未来可以预期的jīng彩生活先鼓鼓掌?” 她盯着我,渐渐敛住笑容:你以为所有俞家人会因此对你感恩戴德?我告诉你,你是俞家人心头的一根刺,永远都是,你明白什么是刺吗?它在ròu里会痛,会腐烂,总有一天,要被狠狠拔出来……” 我抬头,一瞬不瞬看着她。 我等着她往下说。 或许,十多二十年来横亘在我心头的重重疑问,会戏剧性地,在今晚初现端倪。 她又是轻轻一笑:你大概不知道吧……” 正在此时,我听到一声厉声低喝:桑瞳!” 我转过身去,是大伯母直直站在厨房门口。她盯着我们俩,脸上闪过一阵紧张的情绪,过了许久之后,她似是定了定神,缓缓走向桑瞳,温和地: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桑瞳似乎微微一愣,她轻轻蹙眉,有些茫然地看着大伯母,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但是,她仍然顺从地站了起来。 大伯母转过身来,表情很是冷淡,还带有一丝隐隐的不屑。她对我点了点头,淡淡地:哦,对了,桑筱,这两天忙,都忘了恭喜你。” 说罢,她便不再看我,跟桑瞳一先一后走了出去。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里的自己,轻轻吁了口气。 我曾经坚决地,几乎是挑衅般抛出过三个要求:不登报,不大宴宾客,婚后继续工作。 爷爷和父亲瞬间yīn下脸,龙斐陌也皱起眉,但片刻之后,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神色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和似笑非笑,他大概早就dòng察了我心里的一切。 在他面前,我从来无所遁形。 桑瞳说得很对,他令人无从琢磨。 我又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环视四周。看得出来,房间布置很费心思,典型的中式风格,雕花窗棂,一整套雕花家具,靠窗陈设着一张镶有透雕与浮雕的中式花台,斜左方简约的博古架上摆着一些珍玩盆景和玉器花瓶,还有几样唐三彩,右边角落里放着一张玲珑轻巧的玫瑰椅,所有的桌椅上都套上了刺绣桌帷和椅披椅垫,chuáng头是棉宣纸质灯具,就连天花板上,也用了窗花门片作为镶嵌。 我曾经最憧憬的风格,只是现在看来,未免恍惚。 我随便梳了梳头发,站起身来,打开橱柜,不由一怔。 里面竟然放了满满一排睡衣,我随手拿起一件,看了看,还是放下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洗了澡出来,到处看了看,唔,还好,没看见人。 我狠狠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片刻之后,我胡乱擦了擦头发,很快就爬上了chuáng。困死了,我要睡觉。 正当我安静地闭上双眼,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我听到极其细微的 扑哧――” 一声。我心里咚”地一声,忙睁开眼,一小簇蓝色的火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跳动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皮开始剧烈跳动。 那是龙斐陌专用的火柴,极其美丽,也极其神秘的宝蓝色火焰,江边那晚,我曾经见过。 黑暗中,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果然,玫瑰椅上缓缓立起一个身影,随即,那个火焰熄灭了。 是龙斐陌。 片刻之后,我感到chuáng重重地往下陷。 我紧紧地,紧紧地闭上眼,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他的脸和我的近在咫尺,我可以听到他轻浅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我听到他轻轻一笑,伸手抚过我的衣襟:怎么,不喜欢我叫人为你准备的衣服?” 我身上穿的,仍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小熊睡衣。 我不吭声。 他又是轻轻一笑:你怕我?” 我依旧紧闭双唇,不吭声。 他仍然在笑:你不是向来很勇敢的吗?”他的呼吸,逐渐移到我的耳畔,就像一头无所畏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豹子,怎么现在反而胆小了?” 我仍然不吭声。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他的手指,细细地,一寸一寸缠上了我的头发:桑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