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听完他的话,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时候就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对林知书说,包……包文君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林知书听完后很淡定地说了一句这就过去,看来他接触的白事多了生死早就看淡了。 而我就不一样了,虽然包文君病成了那样子已经让我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还是一颤。 林知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说,你现在把我救了,他们能放过我吗? 林知书说,你放心吧,这事我已经和村长说清楚了,既然我能把你从河里救出来,他们不可能再把你扔进去,否则我还救你做幺子? 我问他,你和他们怎么说的,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了? 林知书说,现在来不及了,先去包文君家,回头再说这事,看看你能站起来不,行的话跟我一起去。 我试了试用力,除了肩膀有点酸胀之外,其他都还好,于是我起身和他一起走了出去,直奔包文君家。 我们一路来到包文君家里,刚一进院子,我吓得又缩了回去。 因为他家院子里,满地的死狗…… 最恐怖的是,这些死狗全都瞪大了眼睛,眼睛是歪着的,露出了眼白,而且全都张大了嘴巴。 可以想象一下,这是多么骇人的场景。 林知书说没事,这些狗都是昨晚上死的,不知咋回事全集中到他家了,先别管这个。 院子里围了不少人,我大天朝看热闹的习俗,几乎任何一个村子都有。 踏过死狗尸体,扒开人群,发现包文君躺在院子正当间,光着脚,之前身上裹着的白布单已经散落开,露出了里面的身体。 不夸张的说,看到他身子时,我真的差点吐出来,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比他描述的更恶心。 他的身体从脖子往下,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到处都是一块一块的痂,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让人看着除了恶心之外,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怜悯。 经打听才知道,今天早上包文君突然挣扎着起身向外走,谁都拦不住,他说自己快死了,不想死在家里,怕招来脏东西,结果刚踏出堂屋门就倒在地上了,但是他坚持着不让人扶,死活都不肯回屋,就一直在院子里躺着。 包文君眼睛微微睁着,眼球已经没法转动了,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我心里很清楚,他没救了。 包文君的母亲坐在地上抹眼泪,他爸来回来去的踱步,再加上众多看热闹的,院子里一阵混乱。 过了一会儿,包文君面无表情的小声说了句,把张阳叫过来! 我听见他叫我,赶紧走过去蹲在他跟前,告诉他我就在这。 包文君脑袋根本就动不了了,因为脖子与身子的连接处早就被一层厚厚的痂固定住了,就算他有力气回头,恐怕伤口一撑开,弄不好头和身子就得分家! 他目光空洞无神,气若游丝般的说了六个字:离印度人远点。 又是这句话,离印度人远点!他所指的印度人到底是谁?而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趁着他还清醒,一定要问个清楚,可当我再问的时候,包文君不再说话了,我也没法催他,只好等着希望他能醒来。 这时候大建从外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医药箱,到了包文君面前就开始忙来忙去,做急救措施,大建懂点医,所以暂时由他处理躺在地上的包文君。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是四处观望,刚才地上的一堆死狗已经被林知书找人处理掉了,仅剩下一只公狗还在角落里吃着盆里的食物。 本来开始并没在意,可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全村的狗不是死光了吗?而昨晚在隔阴河旁边抱来的最后一只狗也撞棺死了,那这只狗是哪来的? 可接下来我看到的场景更是诧异。 狗盆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然而那只狗却津津有味的在盆里吃着! 为了确保我没有眼花,我擦了擦眼睛特意看了好几遍,盆里的确什么也没有!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只狗会对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盆里假装吃食,这种行为的确很让人费解。 本来我想找人问问怎么回事,但大建忙着在旁边做着急救,林二爷处理死狗,根本就没法去问他们,所以我暂时把这事记在心里,想着有空再问问他们。 没想到,那天是我和包文君最后一次见面,也是生死离别,大学四年的好基友就这么诡异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我始终无法释怀。 林知书还没有处理完死狗的事,包文君就咽气了,他临死前只对我说了剪短的两句话,第一句是:是“它”干的;隔了五分钟他说的第二句话是:它来了。 说完第二句话,包文君就彻底咽了气,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我没有流泪,甚至很平静,除此之外,我只感觉到嗓子眼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异常的难受。 我很想问包文君,你所指的那个“它”到底是谁?可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包文君的死,带走了太多无法说请的事情。 包文君走的时候和他弟弟包子一样,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始终不肯闭眼。 大建宣布了包文君的死讯之后,包父包母哭得那叫一个惨,让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谁也想象不到,一个月内连续失去两个儿子的那种痛苦。 林知书望着躺在地上的包文君说,我知道他为什么宁愿死在院子里也不进屋了。 我问他,为啥? 林知书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先办后事吧。 愣神间,林知书走到尸体前,拿出一沓黄纸,在包文君面前烧了,之后和大建将尸体抬进了堂屋。 我看见他们进屋之前,把包文君的尸体立了起来,然后控制其身子,先让包文君迈进右脚,然后再迈左脚,之后,林知书和大建两人同时先迈左脚,然后再迈右脚,这才走进去。我也跟着进了屋,他们将包文君放在床上之后,大建告诉我,阴人的习惯是先出右脚迈门槛,然后再抬左脚,而阳人正好相反,这样做是为了“神出鬼没”。 以前如果我不问,他们没人会告诉我,今天大建却主动和我说这些,的确让我颇感意外。 他接着说,神出鬼没需要分开来说,神出,就是把先人抬出屋子时有一些讲究,需要点一盏阴灯,右脚先迈,左脚后迈,出门之前要撒纸钱,告诉先人下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要赖在家里不走,而“鬼没”呢,就是刚才他们进门时的那一套讲究,同时把先人抬进屋后,也要在门口撒纸钱,有的地方说是打赏鬼差的,告诉鬼差,让先人在家里多待几天,其实不然,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吸引其它魂魄进屋,这一套程序就叫“神出鬼没”。 我问他,如果不按照这个程序做会怎样? 大建说,神出,如果不这么做,先人的魂魄出不去,迷失在自己家里,就会生事,而鬼没呢,如果像刚才那样,不按着阴人走路的规矩进门,阴人就会进不来,从而到处捣乱,闹得别人家鸡犬不宁,而且不光要让阴人迈对步子,抬尸体的人也要相对应的迈对步伐,否则很容易让先人把你的魂留在外面,之前屯子里就有一家,神出的时候没走好,先人魂魄没走出去,结果一到晚上,他家里各种乱响,那就是先人急得出不去,在闹脾气。 说完之后,他们将包文君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在脱的过程中,大建用一块白布将尸体挡住,林知书负责换干净衣服。 换衣服的过程中,两人始终扭过头,没看尸体一眼。 等大建将白布撤下来的时候,崭新的衣服和鞋已经换好了。 然后大建又主动告诉我,这叫“遮羞布”,阳人知道穿衣遮羞,阴人也一样,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身体被无关的人看到。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时没认为这些事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民间人的“手艺”对我今后卖神婴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尸体抬进屋后,林知书说,接下来要想办法让包子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