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早餐铺子,倒是别有一番烟火味道。 姚识秋头一回吃咸味的豆腐脑,并拒绝了冉秋意邀请他尝试的豆汁。 两人点了糖油饼和焦圈,凑合着蹲在地上吃,吃到一半默契地抬头对视,笑对方嘴角沾上的油。 有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小孩来吃早餐,小孩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走得摇摇晃晃,还偏不让大人抱,路过姚识秋时,忽然摔了个屁股墩,稳稳当当坐在了他旁边的地上。 小孩还有点懵,回头看见自己爸妈,才想起来要哭。 姚识秋离得最近,伸手把小孩抱了起来,然后从包里翻了翻,找出两颗旺仔牛奶糖,一个给了小孩,一个给了冉秋意。 糖果对小孩子总是很管用的,小孩立马停住了眼泪,朝妈妈挥了挥手里的糖,笑了,冉秋意也看着姚识秋笑。 小孩眼睛很大,圆圆的小脸上挂着两个酒窝,笑起来尤其可爱。 询问小孩的父母后,姚识秋拿出手机给小孩拍照,一边拍一边和冉秋意说:“秋意宝贝,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冉秋意其实觉得这个小孩和自己小时候有六七分相像,但他故意卖关子,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又说:“有机会给你看照片。” 穿过胡同,去往酒店的路上,看着姚识秋时不时停下来拍照,冉秋意忽然就生出一种感觉:无论和这个人在哪座城市里穿行,在边缘或是在中心,在热闹或平淡的角落,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明亮的、值得被捕捉的时刻。 好像对外界的感官变得敏锐,审视自己的那部分却模糊了。 因为姚识秋的好,是有实感的、近距离的好,可以轻松拿在手里,你会笃定那就该是你的,所以在这样的舒适和安全里,尽可以毫不吝啬地将jīng力花在感受外界上。 ——和他一起感受。 姚识秋在酒店大厅办好入住后,冉秋意跟着他进了房间。 刚把东西放下,姚识秋就打了个哈欠,他摘下帽子,随手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chuáng上。 冉秋意问他:“师兄,你昨天什么时候到的?” “凌晨一点多。” 昨晚下了飞机,姚识秋就直奔天安门广场,因为没订当晚的酒店,gān脆在街上游dàng,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广场上等。 “你们这儿可真冷,幸亏我带了件厚外套,不然直接冻死在天安门。” “一晚上没合眼,困不困?” “还好,不是很困。” 姚识秋这么说着,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 冉秋意实在心疼他,“那要不,你先补个觉吧。” “那你呢?你昨晚也没怎么睡吧。” “我……” 冉秋意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在这儿休息,我回家睡一觉吧,下午再去医院陪我妈妈。” “别折腾了,在这凑合睡会儿吧,” 姚识秋把一个枕头放到chuáng中间,“反正这chuáng够大,咱们一人一半,各睡各的,怎么样?” “好、好吧。” 冉秋意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好像只犹豫了一秒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回家也没有多折腾,多转几趟地铁而已,但他就是…… 有点舍不得走。 姚识秋订的大chuáng房实在超出了冉秋意的认知,两米宽的chuáng,睡三个人都宽裕,两个人躺下来,中间还隔着枕头,当真是谁也碰不着谁。 他先开始背对着姚识秋侧躺着,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转过身,趴在中间竖着的枕头上,小声试探:“师兄,你睡着了吗?” 姚识秋半梦半醒,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嗯?” 冉秋意缩回被子里,小声说:“没事…… 你睡吧。” 冉秋意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自己的枕头,脸贴着中间的枕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作之后,他终于有了困意,看着姚识秋的侧脸,眼皮越来越沉,陷入黑甜梦境。 酒店的窗帘遮光性很好,给室内营造出一种近似夜晚的效果。 chuáng很大,被子软和又温暖,两个人分享同一chuáng被子,装模做样地保持距离,谁都不平静,但又都能安稳地睡去。 …… 冉秋意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迷糊着,下意识往窗外看,还以为睡到天都黑了。 他想起来看看时间,动了一下,发现不对劲。 睡着睡着,他转成了背对姚识秋侧躺的姿势,后背紧靠着中间的枕头。姚识秋的呼吸听起来很近,只怕也是贴着枕头睡,手臂甚至越过了枕头,搭在他腰上。 虽然是隔着被子,但冉秋意还是浑身僵硬,想把他的手挪开,但刚一碰到,手就被捉住,收进了温热的掌心。 冉秋意以为姚识秋醒了,是在故意作弄自己,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姚识秋的呼吸依旧平稳均匀,没有装睡的迹象,刚才似乎只是他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