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骗我,我自己也觉得今日很不对劲。”主上微微弯唇,绽放出一个艳冠天下的笑意,“不过偶尔心血来潮又何妨?我平日的生活已经是十分无趣了,偶尔……让自己的心自由些……” 鸿鹄一愣,以前他没听见主上这样说过话。 从来不曾。 “呵……你定然也是觉得我今日说话和平日不一样。”主上微笑,“这是昨晚她迷迷糊糊中说的……她还说了好多……有些话,我听不懂呢……不过,很有趣……” “比如说?”鸿鹄其实也是个八卦男,这也难怪,生活在一个女人超级多的地方,男人难免也会变得八卦。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额的个神啊,主上和美人的闺房密语,说不定还有十八禁,岂能告诉他? 可是,主上竟然没有对鸿鹄的八卦表示郁闷,笑盈盈地:“她喝的醉醺醺的,说什么……老鼠扛刀,满街找猫……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我当年也是个痴情的种子,结果下了场雨——淹死了……” “额?”鸿鹄听得下巴掉下来,一个头两个大。 这好像不是闺房私语,好像很无厘头。 但是主上好像很中意。 鸿鹄大着胆子问:“主上,您很中意那女子?” 主上笑得冰冷,如冰湖水波荡漾:“鸿鹄,你应当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女子是朕真正中意的。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呢。” 鸿鹄听见主上自称“朕”,便明白他此时的心中已经不当自己是朋友,也未必说得是真话了。 他太了解主上。 也许比主上自己还要了解。 主上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声调说起一个女子。 甚至说她,很有趣。 不,主上以前从来只说政谋,杀戮,决战很有趣…… 鸿鹄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这个女子,还会出现吗?她会在主上的生命中,惹下些怎样的波浪? 那夜,邺城最大的青楼红袖阁被一把神秘的火烧得干干净净。 幸而,老鸨、姑娘们和下人们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都逃了出来。 只是这许多年的基业付之一炬,芙蓉再也没有重振旗鼓的打算。 一个个吓得抖抖索索的花枝招展,有些甚至衣裳也没穿好的姑娘们胆怯地等着芙蓉的决定,却只见一个肥胖的身影,颤颤巍巍地走进夕阳下的尘埃里…… 从那天开始,芙蓉和红袖阁,以及那位权倾天下的神秘人,当然还有一位据说绝色的姑娘,就成了一个传~说。 话说回来,此时的我,还不知道竟然有这么牛叉的一位大哥看上了我,还为了我烧了红袖阁,只一心沉醉在踌躇满志,潇洒走一回的意境中, 我在街边茶馆要了一大壶清茶,咕嘟咕嘟,把那颗丸子吃了下去,我的神啊,这丸子可真大,吃完我就饱了。 我打了个饱嗝,安全感包围了我。 再也不会有小娃娃了,我还是人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哦也。 惬意地数了数口袋里剩下的那少少的银两。 我立刻不惬意了。 看来我得找份工作,才能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穿越小说里的女猪脚都能一下子弄到很多本钱做生意,开饭馆,开服装店,发大财。这样的狗屎运,我没有,也没有金主赞助我。 我寻思着,要不我去投靠衙门做捕快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是现代的条子,还掌握着先进的现代刑侦技术,想必捕头或者太守什么的会很欢迎我的。 专业技术,不用也是浪费,说不定我还误打误撞,能混成古代的王牌女捕快,被天子敕封,风风光光,留给后世一代佳话…… 我找人打听到了衙门所在地,也没多远很快找到了。 松树下一座砖红色的房子,上写着:“邺城衙门”。 这世界上,不管是现代古代,凡是衙门(警察局),一定弥漫着一种冷酷而令人敬而远之的气息,这是我最熟悉最亲切的气息了…… 我激动得不得了,就好像回到了家乡。 正想冲进去毛遂自荐,却生生地被门口的捕快们拦住:“来告状的?敲鼓去。” “我不是来告状的。”我酷酷地看了看那面足有一个人高的大鼓,这一般人能敲得动?一点诚意也没有。 “哦?那你是来干嘛的?我们太守大人很忙。”一个黑脸捕快从头到脚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鄙视。 的确,我还穿着红袖阁的丫鬟衣裳,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歧视我啊!NND,你们是什么人民公仆啊? 我瞪了他一眼:“我要见你们大人。” “我都说了大人很忙……” 我周娇娇哪里管他那么多,阎王好见,小绊难缠,我憋了口气,腰一沉,虚虚一闪。 动作极敏捷地就从他臂下闪了过去! 心中暗想:这捕快的擒拿术也太差了。 我现在都没有武功傍身,竟然还毫无招架之力,要是我还是以前的周娇娇,你们还不都被我踩成泥? 等我混进他们队伍,要好好教教他们,这种技术还想抓什么杀人狂,连小贼也抓不住一个。 “喂,你别进去啊,衙门重地哪能任由草民随便硬闯,你给我停——”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横冲直撞,撞进了衙门里头,那门是虚掩着,我一跃而起,一脚踢开,姿势潇洒利落,可比梅西!! “太守,我——” 话语在嗓子里卡住了,我眨了眨眼,有点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啥? 啥米? 衙门里面没开窗,黑漆漆的,不过我还是能看见正中的“明镜高悬”下面一张黄梨木大桌,桌上搁着惊堂木和几堆案卷,不过……那桌后的大椅上活生生地……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个白发的老头,一身官袍,乌纱帽上还嵌着一坨闪闪发亮的石头,想必就是太守大人了。 另一个人呢,活活地坐在太守大人的腿上…… 那是个眉目俊秀得出奇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一身白衣,黑发散着,那面颊实在是太白了,我竟然有些恍惚起来,感觉是在这一团混沌黑暗中看到了一块玉。 他看见了我。 我能确定,因为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竟然有种妖气。 咕嘟。 我咽了口口水。 接着我很惭愧,我身为一名女特警,竟然在看见一个古代小受,啊不,在古代他们不叫小受,叫娈童——的时候色心大起。 我掐了自己一把,立即冷静下来。 太守老脸变色,非常不爽地瞪了我一眼,简直仇深似海。 接着声音立即温柔得不行地对那少年道:“云儿,下去。” 哎哟妈也,还叫云儿,这活生生就是要抢红袖阁姑娘的饭碗啊。 那妖异少年云儿身子原本好像没骨头也似地软柔,却突然来了精神,轻轻一跃,便风荷般站立在太守身边,真是一朵鲜花,站在牛粪边。 他一双眸子继续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那种目光,真是好死不死地让我好像三九天吹了冷气…… 太守冷道:“来者何人,私闯我邺城衙门,有何贵干?” 擦,我周娇娇怀抱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要毛遂自荐过来做条子,啊不,是做捕快,却被我活生生看见百姓的父母官,太守大人龙阳之癖。 其实你龙不龙阳也和我无关,咱们做警察的,也无权干涉上司的私生活,可是你在光天化日的局子里,啊不,是衙门里给我上演一出大叔和美少年的混乱生活,那实在是太挑战咱们这些干活的承受能力了。 想到这儿,我也懒得毛遂自荐了,想到要当一个老黄瓜的下属也够倒霉的,于是摆了摆手冷冷地道:“没什么,我走错路了。” 拜拜,撒由那拉思密达! “混账!走错路?——这堂堂的衙门,岂是你小小草民能走错路的?——“太守不怀好意地狠狠一敲惊堂木,”来人,拿下!“ 那云儿忽然妩媚无比地一笑,环住太守大叔的肩膀,柔柔地道:“大人您不要生气啊,问一问这位阿姨有何贵干也不迟。” 我擦!阿姨! 阿姨你个头,我周娇娇才22岁,哪里就是阿姨了? 我踩死你个小受,我祝你都找到歪瓜裂枣的黄瓜…… 冷静,冷静,周娇娇,冷静。 太守一听脸色立即缓和了许多,哼了一声:“你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官立即将你拿下狱!” 也怪我这个火爆破脾气,虽然有一万次都想改但始终没改过来,此时我千不该万不该地挑起眉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讥讽道:“哦哟,我还以为不小心闯入了太守大人家的卧室,原来这儿是衙门啊,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啊,我祝你们菊花满地,百年好合!” 说完,我大步往回走去。 太守大怒:“拿下!” 登时,黑压压一伙人涌了进来,少说也有二十个。 我倒抽一口。 之前被我侥幸闯进来,全是因为仗着速度快,之前那黑脸捕快没反应过来之故,现在这么一大伙人铁桶也似地围过来,那我还有幸免遇难的可能么? ——没有。 太守看我被蜂拥在其中,再次命令道:“把这刁妇拿下,铁链锁上!” 还要出动铁链,真把我当恐怖分子啊。 我更怒了,抬头狠狠地瞪了那小受一眼。 都是他干的好事,想和大叔亲热,也可以换个地方啊!这下倒好了,古代城门失火,殃及穿越池鱼! 那云儿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挑眉对太守道:“这女子似乎对云儿很不高兴呢,大人~“ “哼,给我打!”太守大叔一听脸色更可怕了,就好像茅坑里的石头一般。为了维护心上人,看来不拿这个刁妇杀一杀是不行的了~—— 一个彪形大汉挥舞着双截棍,朝我当头就劈…… 忍者无敌! 说时迟,那时快,我祭出法宝:“太守大人,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爹了?” “嗯?!”太守明显是经常营私舞弊包庇富二代的,一听此话立即瞪圆了眼睛,喝道:“停手!” 那耍双节棍的侍卫大哥明显正耍到兴头上,一时没刹住车,还要往我头上劈去—— 风声飒飒。 大哥神威凛凛。 且看我周娇娇伸出一只指头,四两拨千斤,竟然活生生地将力度通过那哼哼哈嘿的双节棍直接传导到大哥的手腕上…… 那大哥惨叫一声,双截棍顺应地心引力狠狠地坠了下去。 接着他再次惨叫一声…… 双截棍掉在了脚上,我几乎听见大拇指骨折的悲催声音…… 是吧,谁叫你用双截棍打我的,你要是拿个轻点的东西,至少自己也少吃点苦。 我暗自窃笑,看着那铁塔一般的大哥面色都涨得好似猪肝,汗珠滚滚而下。 摸着自己依旧纤细白嫩,毫无一点老茧的手指(我在现代的手可是一层很厚的茧),心下也有些奇怪——这四两拨千斤的近身擒拿术,乃是我在现代的时候新学会的一件本事,准备用来在第四届特警比武大会上蝉联桂冠的。 但是学的时间尚短,并不是特别熟练,还需要多加练习。 然而,却怎么能够一下子在古代这个娇滴滴没用的身子上使出来? 难道这个身子竟然真的有某些奇妙的功能?太好了,看来是老天帮忙,我周娇娇不在古代闯出一番事业都不行了。 我顿时踌躇满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