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一曲悠扬的钢琴慢摇,看看此一刻同时不同空间三人的生活图景吧: 瑞士, 曼丽和小姨散完步回来, 坐到琴边, 想起刚才见到的淙淙流水, 不禁抬手弹起《涧流》。 这首古琴曲《涧流》相传为春秋时期伯牙所作,以明志为主,以摹拟手法为辅,通过虚实结合,情景交融的手法,把自然界中的流水塑造成具有生命的音乐形象。后,被钢琴演奏家陈培勋改编成钢琴曲。 曼丽回忆着,投入地化为指法流淌在琴键间,美妙如画…… 汉州, 高楼大厦里, 夏课坐在董事会的首席,似“腹有海阔”地听着高材生们的汇报, 脑海里到底想着什么,又有谁知? 总之,惬意着,放松着…… 京城, 肃穆的学院国防大楼, 阶梯大教室里, 照照一身笔挺的军装, 认真听,认真做笔记。 或许,这学期学院上下无人心中没有这样的惊奇:照照转性儿了?不仅回来安心上学了,还坚持一堂课不落了……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每人有每人的生活, 看似各行其道, 看似毫无交集, 三条平行线,互不打搅,各自平稳在人生轨迹上运行着…… 可是, 您知道,这世上叫人永远纠结不清的,当属谁也逃不了的“因果循环”。切莫将眼前看似的平静当做“安逸”,愈是表面风平浪静,表层下蕴含的“血雨腥风”就更甚!嗯,太血腥了…… 瑞士时间午十一点, 曼丽随小姨来到一家餐厅享用牛排。 曼丽的家教是用餐时少言, 刀叉间,身为食客的自觉当要用心享味,这也是尊重厨师的付出、食材的来之不易。当然,是否真正感恩这些,曼丽很少做到,她想到的可能更五花八门些。 牛在六畜里行二,但是天朝始终没有食牛传统,其中原因很多:例如,牛是先秦统治阶级御用的高级祭祀用品,从而一度形成了对牛的崇拜和垄断;又如,高坐堂上的齐宣王那一天之所见以及孟子在推广“仁术”时所借用恰好都是牛,因而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生不忍食其肉”的道德利空之下,牛肉在天朝从来就没有形成过“牛市”。 当然,食牛这和咱们排斥的餐饮习惯也有关, 罗兰.巴特揭示过牛排的源代码,即“属于欢乐的神话,它是肉的精华和肉的纯粹形态。牛排的优越,显然来自它的假性生肉性质。在牛排中,血是看得见的、自然的、紧密的……完全充血是牛排的论点。” 好了,这就是归根的问题所在, 牛排得“见血”才叫地道! 曼丽的刀叉就在这“丝丝见血”的牛肉纹理里纠葛, 殊不知, 此时此刻, 她这每一刀下去, 恰恰就如,照照的写照…… 巧了吧, 曼丽要了一杯西瓜汁, 而此时, 照照赤身果体,满身都是西瓜汁,红胜血,香甜得腻人!但,依旧掩盖不了更“戾人”的血腥味, 照照头被蒙在黑色布袋里,只唇鼻留有洞口,出气;同时,也惨痛地出着粘稠的血, 身上, 已无好肤, 如果抹净这稠瓤的西瓜汁,估计只能望见乌青与血肿, 脚趾甲都不放过,拔掉了一半! 此“受刑”的这一时段,照照一声不吭,真的没出一声! 照照认了, 怪只怪自己还是太轻敌, 治了对方的“糊口”,得意、稳操胜券过早,亲自来趟汉州,想认真看看对方的“死心”,还说“倾家荡产”么,还说“舍命”么,还说“保护她”么…… 结果, 被人伏击, 方知人家这是“守株待兔”,吃了这等亏。 当对方用西瓜磨蹭他的命处时, 身体受着极致的屈辱,照照的心却是平静的, 面罩里的双眼睁着, 无痛无欲地看着这黑暗, 心里,已无他想, 因为, 只有一个名字在心头反复磨念, 曼丽, 曼丽…… 曼丽拿起西瓜汁抿入唇口时, 夏课端着半撇西瓜也慢慢走到照照跟前, 蹲了下来, 单手捏着变声器挪到唇边,弯起一个多么好看的弧度, “还记得我么,我是曼丽的老公,彭鸾青。 您确实厉害,最近逼得我走投无路啊…… 是听说,您在京城就是个臭不要脸的, 你都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办,逼急了再熊的蛋子也会奋起,我只能比您更不要脸了。 对了,上次你说什么,曼丽题做错了,欠你西瓜,还欠你一个哪儿的吻?……嗯,我替我老婆还了吧。 另外,告诉你,曼丽从来不会算错题,” 感觉声音凑得好近, “回去再问问你的老师,我要是你,他再敢说曼丽算错了,我掏他的心!” 说着, 那半撇西瓜,夏课铺盖在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你要的西瓜,你要的吻,我全给你!” 一脚踩下去…… 照照在晕厥的瞬间, 终于醒悟过来:这不是曼丽的老公!不是…… …… 还是瑞士, 已是第二日清晨, 曼丽要和小姨去游览附近一个小镇, 本是向往的, 但是身临其境, 云淡风轻,曼丽又觉着有抹乏味。 到底她还是个不大安分的货, 静谧久了,又想热闹, 小姨身边不敢露野相,只能心里狂造着, 终有一天,她想去红灯青烟的阿姆斯特丹瞧瞧, 听溜达完大半个世界的酸梅说, 到了阿姆斯特丹,就要逛红灯区、咖啡馆、梵高和伦勃朗的博物馆, 要吃意境仿佛臭豆腐的当地奶酪。 酸梅描绘的阿姆斯特丹给足了曼丽想象空间:沿着运河,两岸联排三四层小楼,细方红砖,密不容针地争夺向水的面积,同时形成街道。向水的一面统一开长方大窗,大窗又被细木窗棂切成小的正方形,窗户的面积几乎占了总面积的百分之八十。楼顶都尖,雕花、狮子绵羊之类,都嵌个牌子,1668,1781……酸梅说,荷兰姑娘身高平均一米七,皮白刺青,乃阔腰仄,骑在老式二八车上,比机动车还快,金黄的头顶几乎和路旁的银杏树一样高…… 嗯,这只是漫游小镇心却不安分的曼丽的心中遥想, 而此一时, 躺在病床上的照照身旁是站立着一位荷兰姑娘, 确实高挑的身材, 面孔精致如天使, 穿着白大褂, 用美式英语很严肃地告诉众人, “再送来晚会儿,这人真废了。” 无人不心惊! 这天下谁这么不要命了? 敢把照照打得险些“临终遗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