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森要换鞋,陆父笑呵呵道:“换啥啊,小时候踩得满鞋底子都是泥脱都不脱就往里踏。” 原森抬了下脚开玩笑证明自己,“叔,这回可是gān净的鞋。” 陆叔拍了他一下就把人轰进屋里来了。 陆施宁正靠在转椅上看天花板上的灯,灯是很旧很旧的橙huáng色。上个月他屋里的灯泡坏了,考虑到儿子也不是经常回来,陆母便指挥着陆父按了个放家里半年的便宜灯泡。 原森随手转了下他的椅子,“什么时候走?” 陆施宁从转椅上起身,“现在?” “我都行,这得看你,明天上班的又不是我。” 陆施宁又不开心了,“那这会儿就走吧,你跟芳姨打完招呼了?” “嗯,说完了。” 陆施宁于是出来和父母说了声,出门的时候他爸趁着陆母和原森讲话的功夫,偷偷拽住他给他塞钱。 陆施宁诧异道:“爸,你这是gān嘛?” 陆父偷偷摸摸,“哎呀,小点声,我背着你妈打牌赢的,揣着吧,过年都没给你红包就当补上了。” 钱不多,一千四五百块钱,不是全红,还夹杂着几张淡绿和土huáng的钞票。 陆施宁推回去说:“我都工作了本来就不该收红包了,你不是打牌吗,自己留着吧。” 陆父还想再说什么,陆施宁转头走了,原森都被他落在屋里。 原森几步便跟上来,“怎么不等我?” 陆施宁脑子有点乱,步子一点没停下直接被原森揪了后衣领。 原森说:“还想走去哪?问你话呢。” 陆施宁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眼睛向上看,“你刚才说什么?” 原森说:“装可怜也没用,后面叫你几声都不停下?” “我真没听清,你叫我gān什么?”陆施宁又补道,“我也没有装可怜……” 原森不计较陆施宁不搭理他的事了,皱眉问:“你和叔说什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陆施宁:“……他给我钱。” 原森也跟着静下来,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就这点事?” 陆施宁说:“就这点事。” 让他难接受的是爸爸的岁数大了还习惯用纸钞,一张一张存下来拿给他,皱巴巴又沉甸甸,远比支付软件上的转账给他的冲击力大。 “他是你爸,疼你不是必然的事吗?”原森往前走,朝陆施宁招招手叫他跟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钱要了没?” “没有。” “嗯,没事。”原森掏出烟主动递给他,“抽一根?” 陆施宁摇摇头,原森便把最后一条口香糖递给他。 他也没要。 陆施宁忽然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回家这边比较好?” 原森说:“是吧。之前一直听我妈说,你上班挺累挺辛苦的,每个月还要往家里打钱。” 陆施宁说:“噢。” 原森扒开口香糖荧绿的糖纸,“但你不说你喜欢吗?” 陆施宁:“我骗你的。” 原森:“……” 陆施宁重复一遍:“我骗你的。” 原森:“陆施宁你他妈嘴里能不能有句真话?” 陆施宁抿着唇不讲话。 原森没脾气了,说:“不喜欢还耗着gān嘛,辞啊。” “你和张磊说一样的话。” 原森:“我和他一样?” 陆施宁纠正:“是说了差不多的话。” “那我改变主意了。”原森忽然说,“别辞了。” 陆施宁:“?” 陆施宁:“没有必要较这个真。” 原森挨近他一步,“我说真的,这样也挺好的,你在市里我也在市里,有时间还能去找你。别辞了好好gān吧,实在不想gān了,不是还有我吗?你给我打工,哥给你钱。” 陆施宁直视他:“你说得倒容易。” 原森笑,“是啊,就是这么容易。”他说完把手里的口香糖塞进陆施宁嘴巴里。 他明明摇头了。陆施宁想,怎么会有这么qiáng硬的人,被拒绝后还要硬塞给别人。 坐上车后陆施宁把原森的外套脱了,原森提醒:“刚开暖风,还不热。” 陆施宁说:“我就是想脱。” 原森微微眯眼,开始yīn谋论:“嫌弃我外套。” 陆施宁张张嘴巴,话到嘴边又改口了,“就是嫌弃。” 结果被原森揽过脖子按到怀里好一顿按。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好,比现在还要好。 回去的路上陆施宁有偶尔摸摸肚子的小动作,原森看在眼里趁红灯时问:“胃不舒服?” 陆施宁直言:“吃撑了。” 原森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要伸手去摸摸揉揉,陆施宁有点无语地隔开原森的手。 “你gān什么?” “帮你揉揉。” 陆施宁虚假礼貌道:“不需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