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凌琅突然问了一句。 谢相迎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了指自己外袍上绣着的莲花。 “莲,这是你的名字?” 谢相迎垂眸,这是莲生的名字。 “很适合你。” 谢相迎听见凌琅道了一句,他缓缓抬眸,入目的是灯火下极致温柔的一张脸。 谢相迎看着这张脸,心跳倏地快了起来。 街上的人渐渐散去,谢相迎打了个冷颤,在凌琅面前比划了两下示意自己想回去。 凌琅会意带着人下了塔楼。 谢相迎被凌琅送回太平街,临别之际,凌琅将谢相迎耳后的绢花捻在了指尖。 “这个,给我吧。” “嗯……” 谢相迎点了点头,最后看了雪中的凌琅一眼,往荟萃楼方向去。待卸下脸上的妆,换回衣裳才回竹篱。 红玉还守在屋里,听见窗外有动静,忙把屋门打开。 “公子怎么回来的这样迟,听人说太平街起了火,公子没事吧。”红玉将谢相迎的雪白的大氅卸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和莫临泉吃了会儿酒,便晚了。”谢相迎坐在炭火边伸出手烤火,一抬眼,看见桌子上堆着大大小小几个锦盒,遂问道,“孙总管来过?” 红玉点头道:“入暮前来过一趟,送了些东西,说是宫里新制的点心。” “你们拿着吃吧。”谢相迎看着铜盆里烧的通红的炭火,有些后悔自己答应莲生上了花车,他明明是想拒绝的,可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仿佛替他做了决定。他是个凌琅绑定了系统,又不是个莲生。 谢相迎看着不大高兴,红玉守在一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谢相迎的性子沉了许多,往年在宫里被谁说上两句,回来总是能给他们几个下人调侃许久。后来似乎是被罚的次数多了,也就懒得再开口,只这么静静坐着发呆。 相比之下,红玉还是更喜欢几年前谢相迎的性子,有些话说出来,比闷在腹中要好。 . 在花车上的大火惊吓一番,又在八重宝塔上chuī了半夜冷风,谢相迎后半夜咳嗽地愈发厉害,基本没有合眼。 因这一夜谢相迎一连小半个月没往宫里走动,整日在竹篱除了喝药就是睡觉。天好的时候就晒晒太阳,院子里的薄雪被晒化时,谢相迎觉得自己的病也好了不少。 “主人!” 人正迷糊着,忽然听到耳畔传来卓萤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这丫头光明正大的过来,也不怕被凌琅那些探子看见。 卓萤道:“长公主府来人叫您吃酒去,叫了好几趟了,我见主人不回信儿,来看看您还活着没有。” “看完快回去吧,省得被人看到。” 也不知是不是身为系统的缘故,这些年来,卓萤的样貌始终停留在少女时的模样,也不知这人究竟几岁了。 卓萤看谢相迎兴致缺缺,又准备睡过去,便坐在摇椅的扶手上,打算给这人再说点话。 “主人,我今儿去太平街了,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 这上元节过了好些日子了,还能看见什么。 卓萤道:“原来有个名不见经传的乐馆,叫什么明玉阁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人乌泱乌泱的,可多了,来听曲儿的达官贵人都排到太平街口了。也不知是什么曲儿,能这么好听?” 谢相迎闻言,笑了笑道:“哪里是为了听曲儿去的。”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人?” “嗯,其他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告诉我嘛。”卓萤摇着谢相迎的胳膊。 谢相迎看了卓萤一眼,蓦地勾了勾唇:“少儿不宜。” “我活的可比你久。”卓萤放开谢相迎的胳膊,接着道,“我听那些人说,好些公子哥儿都碰了壁,人在馆子里挤一天连乐师的面都见不着。你说他横什么呀,不就是个乐师,改天我拿金锭子砸死他。” “怎么怨气这么大。” 听卓萤这口气,跟被那乐师抢了饭碗的同行似的。 卓萤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那人的轻狂劲儿,有本事别在乐馆去沈府呀。国舅爷府上跟开学堂似的,去那学两年,他回去自个儿都能开乐馆了。” “不一样的,有时候越是不见反倒越是勾人,说了你也不明白。诶,我问你,人群里有见到沈府的下人吗?”沈为川喜欢这样的,按理会派人去一探究竟。 卓萤道:“今儿没有,听说忙着宫里的事,再过两年陛下都能举办行冠礼了,这三宫六院可还空着呢。” “行冠礼。” 谢相迎的眼睛眨了两下,心道原来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卓萤看谢相迎困劲儿也快过了,接着道:“其实这么些年,陛下虽然总找摄政王府的麻烦,但对竹篱还挺好的,这赏赐可从来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