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顾队友们的疯狂叫骂,果断挂机下线,冲到门边换鞋。 谢峤心道:开玩笑,现实里还有个觊觎他姐的流氓正等着少爷去收拾,现在哪儿还顾得上打游戏? 夜幕华灯下,谢峤都不用多看,刚一抬头,就见街对面路灯下站着他要找的两个人。 高的那个正是魏丞,黑衣黑裤,戴一顶黑色棒球帽,明明都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了,还浑身散发着连男生都羡慕嫉妒的强烈荷尔蒙气息,看见谢峤后,还懒洋洋冲他点了点头,不偏不倚,露出形状优美的下颌线来。 再看旁边站着的谢峤他姐呢,简直算得上二十一世纪缺心眼的全球最佳代言人,不说离流氓远一点吧,甚至还言笑晏晏的,笑得纯真无害。 知不知道他是要泡你啊! 也不知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年轻的谢小峤一身戾气,雪白的脑门上青筋直跳,踩着传说中全球限量两千双的篮球鞋,携着跺穿地心的熊熊气势,就这么杀过去,牙缝里还不忘挤出一声大喝:“你小子还有脸来?看不起老子是不是?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跪下叫爷爷,老子就不姓谢!” 一个是一中大佬,一个是冰球小霸王,真要打起来,说不定还有些看头。 谢蓁本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正绞尽脑汁地费力解释化学实验中硅酸钠与盐酸反应的原理,被自己弟弟这么撕心裂肺地一吼,忍不住瞪大眼睛,蒙了一蒙。 她最讨厌动脑子的时候思路被人打断,不仅想不起来接下来要说什么,往往连刚才说过的都能在惊吓中忘得七零八落。这本来就是两个求学道路上心心相惜的道友在交流,结果被这二货一搅合,整理起来的思路全化成烟飞了,气得她转头埋怨:“吼什么吼?我马上就说到滴盐酸了!” 谢峤:“???” 什么酸?盐酸? 魏丞:“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怎么这么可爱? 只有谢蓁还一头雾水:我说错什么了吗? 原本气势汹汹的约架行为,最终被几滴盐酸弄得偃旗息鼓,谢峤再次气成一只河豚。 但这东西本来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时机已过,他也拉不下脸来宣战第二次,只好委屈巴拉装模作样地发脾气:“不是说好给我买奥尔良烤翅吗?烤翅呢?” 谢蓁砸吧砸吧嘴,有点心虚:“忘了。” 谢峤这下更委屈了,他觉得他姐一点都不爱他,哪怕他比赛拿第一了,她都不爱他。 奥尔良烤翅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穿他心思的谢蓁:“……” 结果最后还是大佬掏钱,买了足足两百块的烤翅,一股脑塞给惹人烦的小舅子:“吃,吃不完不准逼逼。” “……” 谢蓁没忍住,站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谢峤拿人手短,捧着一袋硕大的鸡翅,果然不敢逼逼了。另外他也看出来,他姐和魏丞居然是一边的,眼睁睁看他被欺负都不带帮忙的。 这个认知简直太令人绝望了。 等对头再一句:“今天是你姐的生日,你居然都不知道,还使唤她出来给你买烤翅”的时候,小白杨已经像是霜打了一样,彻底蔫儿了。 冬天的夜晚,有低温这个最大的帮凶,街上虽也行人如织,但远不及夏天的时候人潮汹涌。 魏丞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跑车,代驾开过来的时候,谢峤咬着烤翅,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纨绔就是纨绔,居然还炫富!肯定是想先以金钱诱惑,继而腐蚀他姐的心灵! 好在知姐莫若弟,谢蓁连本田和丰田的区别都搞不清楚,就算开张八千万的跑车停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这东西的价值,谢峤安慰完自己,咽下鸡ròu,放心了。 果然,车停好后,谢蓁的眼睛连瞄都没往车标上瞄一眼,只是看一眼勾着钥匙的魏丞,很惊奇地问:“你要自己开车啊?” 魏丞:“嗯。” 谢蓁惊了。 礼乐射御书数,是贵族子弟必学的传统六艺。 然而到谢蓁的时代,御的科目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真有贵族学御的,也不可能亲自去驾车,那可太掉价了。 所以此刻魏丞的行为,在大小姐的心里简直可以排上本年度十大迷惑行为大赏的榜单里:她前两天不是还听人说魏丞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自古以来,哪个少爷需要亲自架车的? 又或许是家道中落,已经穷到只能维持表面风光,连个车夫都请不起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谢蓁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因而问都没问,反而在魏丞替她拉开车门时教养良好地道了谢,姿态大方地坐到副驾驶上,半点没显露出自己的疑惑。 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形象已经彻底崩坏的魏丞则毫无察觉地替她关了车门,绕道向驾驶座去。 “喂!你让我一个人坐后面啊?”见此情景,已经吃烤翅吃到撑的谢峤终于绷不住了,大声抗议起来,“我不同意!我姐必须和我一起!” 大佬面无表情,声音冷酷:“不坐算了,那你就别去。” 毕竟带个电灯泡还挺闪眼睛的,给自己添堵。 谢峤:“!!!”今天第二次表演模仿河豚。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不懂事的姐姐,只好忍了! 没想到魏丞居然带他们去了山上,车子顺着盘山公路一直到达山顶的观景台,越往上走,气温越低。 这山坐落于郊外,海拔估计有七八百米,一路行来,路灯越来越少,要不是魏丞一直开车导航,谢蓁简直怀疑她们要迷失在这浓重的夜色里。 唯一不满的就是谢峤,一路上叽叽咕咕个没完:“黑灯瞎火的,还好我跟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在他的认知里,兄弟和姐夫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兄弟,可以为他两肋插刀,出生入死。姐夫?对不起了,他恨不得先插他一刀,再让他去死。他天仙般宝贵的姐姐,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掉。 他的这些中二想法,魏丞虽然不能了解细节,猜也猜到个大概,故而也不搭理他,由着他像个古代的佞臣似的,缩着脑袋在谢蓁耳边碎碎念,自己亲力亲为地开了后备箱,搬出早准备好的一箱箱焰火来。 几个箱子放在地上。 弟弟再次显露了他的无知,少年无畏地叫嚣着:“不是过年都禁烟花爆竹了吗?你哪里搞来的东西?” “会不会被抓啊?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陪着你死。” 谢蓁眨眨眼:“烟花?” 那是什么东西? 她倒是背过课文: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后来查过资料,才知道是隋唐时期有的东西,现在看着眼前的箱子,倒是勾起了她很大的兴趣。 “好看吗?”她问。 还从来没看过呢。 “你看了就知道了。” 魏丞有些得意。 这是他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