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扬懒声说:“东南西北全都开。” 玲姐气笑了,翻开手机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满十八岁了,你真的打算,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顾耀扬点了根烟:“不然呢?我本来就是个死人。你想让我怎么活的有价值?” 玲姐看了他半晌,尝试着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记在心里也没用。你总得有新的生活吧?我还以为这两年你想明白了,干什么也都不拼命了……” 顾耀扬没让她说完,挑了挑下巴,意思是让她出去。 这到底是谁的地盘?玲姐翻了个白眼,起身走了。留下顾耀扬一个人,久久没动。 凌晨四五点钟,喧闹的酒吧街终于安静下来,盛夏的天已经亮了,太阳躲在薄薄的云层里,朦朦胧胧的,不那么刺眼。 顾耀扬从电梯里出来,刚好碰到一个正在打扫的服务人员,礼貌地喊他一声:“小扬哥。” 又指了指靠在墙角的桌子。 桌子上趴着一个人,脑袋歪在臂弯里,像是睡着了。 顾耀扬安静地看了几秒,走了过去。 那人好像在做梦,微微皱着眉,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附近的天桥下,那时顾耀扬还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就被拉着跑出了十几米,一边跑还一边告诉他不要害怕,实际上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早就六神无主了。 那副表情真有意思,顾耀扬第一次见。他很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怕的要命,为什么还会出手“救”他。 毕竟从来没有人救过他,他是第一个。 越了解,就越觉得好玩,原来他胆子那么小,像个爱红眼睛又怯生生的小兔子,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却没有半点高傲,除了娇气一点。但似乎没什么不好。 顾耀扬拉着一把椅子坐下,垂着眼等他醒过来。 半个小时后,林聿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顾耀扬坐在对面,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含糊地问道:“你下班了?” 顾耀扬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很喜欢睡地板,沙发和桌子?” 林聿言说:“不喜欢啊。” “那干嘛睡这里?方杰呢。” “他回去了。” “我不是让你跟他一起回去?为什么没走。” 林聿言犹豫了半晌,才说:“我……我是想跟你道歉。” “道歉?” 林聿言说:“因为我没听你的话,偷偷跟过来……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他知道黑市拳见不得光,顾耀扬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耀扬皱了皱眉:“所以你在这里趴了一个晚上?” 林聿言说:“对啊……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就想在这里等等你。” 顾耀扬说:“你是白痴吗?” “不是。”林聿言低着头说:“昨天擅自跑过来确实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过来。” “因为我想了解你啊……”他心急口快,突然说漏嘴了,想要收回去,已经晚了。 “嗯?”顾耀扬蓦地靠近他,调笑着问:“想了解我?难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林聿言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们都是男生啊,我对你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顾耀扬不易察觉地怔了怔,表情未变,又靠回椅子上,一根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那又是为什么?” 林聿言犹豫了几秒,说了一半实话:“因为你总是逗我,我想知道原因。” “哦。” 哦?! 林聿言说:“我都直接问出来了,你都不能解释一下吗?” 顾耀扬说:“需要理由吗?” “怎么不需要?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都是需要理由的呀。” “我觉得不需要。”顾耀扬淡淡回了一句,站起来问:“走吗?” 林聿言说走,结果挪了两步,腿动不了,他在这里趴了一个晚上,全身都是麻的。 顾耀扬等了他一会儿,见他磨磨蹭蹭的,随手抻过他的手腕,把他背了起来。 林聿言吓了一跳,急忙说:“我,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