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公馆入口处的人们显然也听到了枪声。 大家有些紧张, 不知里面是主人和客人一起试猎枪呢,还是谁的手枪走火了。 他们自己是没有枪这种高档货的,所以分辨不出是什么类型的家伙。 因为主人的命令, 他们也不敢随便乱走动。只面面相觑地紧张贴在墙边, 打算有异状就赶紧离开。 守门的人认识陆离,见到他后没有拦他。直接把二人请了进去。 有个人弱弱的说:“夫人, 里面不知道……”他咽了咽口水:“您要不要等等再进去?”簌簌惦记穆江霖,快速说了句:“不用,谢谢。”就冲了进去。 陆离快速环顾四周。 “都统的人没有在外面的。”他说。 簌簌拎着裙摆往公馆里跑。 陆离跟在她身后一米多的位置。 簌簌急得一直催促他:“你跑得快。你去看看里面怎么样了!” “不行。”陆离也是很担忧都统, 但是他拒绝的时候态度很坚决:“都统说了, 一切以夫人的安危为重。” 簌簌明白,陆离是穆江霖派来保护她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明显穆江霖的安危是最紧迫的问题。 簌簌劝不动陆离索性不再劝,只一味地往里冲着。 一路上没看到半个人影。 先是院子,后来又是走廊, 簌簌一共向里跑了五六分钟,才隐约看到有人在走动。 那两个人穿着燕尾服,说笑着:“约翰先生的枪真不错。” “可不是。听说是英格兰那边的最新款。” 听到他们轻松的谈笑声,簌簌紧绷着的心才轻松了一点,却也不敢放松。 毕竟, 穆江霖一般会安排人在外面守着。这一次,外面没有人。也不知道穆江霖把人叫去了别的地方守着,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簌簌和陆离对视一眼。两人摆出轻松的微笑, 加快步子往里走着。 宴会厅内。衣着得体的宾客们聚集一堂。 这里仿佛一个酒会, 四处摆着各种西式美酒, 又有各色西式点心点缀在周围。人们热烈地谈笑着,仿佛刚才的枪声只是簌簌的一个幻觉罢了。 为了陪簌簌过来, 陆离也特意换上了西装。 身为军人的他,高大帅气,吸引了不少女宾们看过来。 “嗨帅哥。”有位喝醉了的外国女士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和他打招呼:“能和你一起跳个舞吗?” 陆离摇头婉拒:“抱歉。” 那女士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陆离小声告诉簌簌:“她会功夫。” 簌簌:“……” 这里不对劲。 得先找到穆江霖再说。 这里相聚的人,都是海外留过洋的。有些已经归国多年,现在国内顶尖行业就职。有些还在国外念书。 许多人甚至谈话时都不说汉语了。直接用外文。 没有见到办宴会的主人,陆离在这里认识的客人又很少,他便没有向人打听都统的去处,而是快速地看着四周,寻觅都统派来的人。 ――对他来说,保护夫人是第一要务,第二才是保护都统。 这是都统的命令,不可违逆。 陆离懂得的外文少。 但簌簌穿越多次,她能听懂得多。 就在她和陆离左右穿梭的时候,她无意间听见了两个老外的对话。 他们说的是德语。 “……我听说约翰先生即将去英格兰做大使了?” “什么去啊。就是‘留下’。当初他可是在英格兰留学的。” …… 后面的话,簌簌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 听到“英格兰”“大使”这样的字词后,她的脑中嗡嗡嗡的乱作一团。 会不会乔柳听到的那些消息,有些是真的? 只不过其中出了一点岔子。 比如,出现问题的,不是英格兰大使。而是去英格兰做大使的? 簌簌上前和那两个外国人攀谈:“请问穆都统人在哪里?” 她用的是纯正的德语。 那两个人很震惊地看着她,继而一笑:“小姐您的德语说的非常好。” 簌簌不想他们看出异状,所以继续和他们周旋了几句,然后笑着说:“我听说赫赫有名的穆都统今天也来了。不知他在哪里?” 从两个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她很肯定这两个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这样说。 “他啊。”其中一人指了个方向:“他和约翰先生去书房聊天了。” 又是约翰先生! 刚才那声枪响,就是约翰先生的枪! 簌簌牙关紧咬,硬生生挤出几个词和两人道了谢,然后叫了陆离快步往里面走。 “都统有危险。”她低声说着,直接往里面跑。 陆离一把拉住了她。 “夫人。”他强调:“都统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有应变突发状况的能力。都统说过,如果有什么事情,优先保护夫……” “我不管!”簌簌一把甩开陆离的手:“我只想他好好的!” 记起乔柳当时得意洋洋的模样,簌簌意识到,穆江霖这次遇到的危险想必非常严重。 她一定得看着他好好的才行! 簌簌和陆离快步往里走着。 过了设宴的这个屋子,后面是个小花园。穿过小花园,是另外一座楼房。 从高大树木间隐约看到后面楼的时候,陆离环顾四周,小声说:“有都统的人了。都在旁边候着。” “多不多。” “不多。” “少了多少?” “……只有大概三成在这里。” 簌簌和陆离一起往后面主人家的书房位置冲过去。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遇到了设宴的主人。 他很惊讶地看着陆离:“你怎么来了?”说罢,他朗声一笑:“我刚才还问都统,以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子人呢。都统说,这小子有更重要的任务,执勤去了。原来你是来晚了啊,亏得你们都统帮你遮掩。” 簌簌忙问:“请问都统人呢?” “您是……” 陆离也问都统下落。 主人家道:“就在书房。和约翰先生一起。” “只他们两个吗?” “是啊。约翰先生说有事情与都统商量,所以我们都出来了。约翰先生是穆都统以前的中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 这说明就连保镖也没在里面!簌簌看着主人家指着的那个屋子,快速走过去。 陆离不知道夫人为什么坚持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他匆匆跟在夫人后面跑到书房。 门从里面锁着。 簌簌吩咐陆离:“踹开它。” 夫人的命令,陆离毫不犹豫就去执行。只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 簌簌冲进屋的时候。 屋内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看一个地图。 穆江霖唇角紧抿正思索着,听到门响下意识抬眼看过来,诧异:“你怎么来了?好些了吗?” 簌簌咽了咽口水:“我想跳舞,就来找你了。” 穆江霖笑着侧头和身边的约翰说:“她是――” 在他说话的时候。 约翰突然把手放在了口袋里。 穆江霖没察觉异常,继续道:“……我太太。” 就在穆江霖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 簌簌突然冲上前去,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穆江霖。 与此同时,一把尖锐的刀子猛地刺进了她的身体。 鲜血一下子迸了出来,溅了桌子椅子和墙壁地面上,鲜红一大片。 素来沉稳冷静的穆江霖,在这一刻一下子愣住了,傻傻地呆站着似是不敢接受眼前的现世。 陆离喊了声“夫人”,上前一脚踹开了约翰,抬手几拳揍过去,把他打得鼻歪嘴裂,牙齿混着浓血往外落。 穆江霖这才从巨大的无法接受的悲痛中回过神来。 他哀嚎一声“簌簌”,抱住鲜血直流的妻子,疯了一样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