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年便是处处热闹、时时热闹。 来侯府拜年的人非常多,宋嘉月也得跟着朱氏招呼女眷们。 大年初五。 朱氏的哥哥嫂嫂前来拜年,论起来,这却是宋嘉月初次正经见他们。 俞景行不是朱氏的孩子,朱氏的亲戚和他之间,隔了一层,便不怎么亲近。宋嘉月和他们的关系无疑又隔一层,平常他们即使来侯府,朱氏也不会喊她去见人。 俞景荣和俞舒宁的这位舅舅名叫朱顺,人在刑部做事。 他原本只是一名小吏,攀上宣平侯府的这层关系以后,慢慢升上去一些。 朱顺的妻子葛氏,容长脸儿,体态富贵。 随他们来侯府拜年的是朱顺和葛氏的两个儿子和一个未出阁的女儿。 朱顺两个儿子朱诚和朱康,朱诚比俞景行长一岁,也已成家,他的妻子聂氏今天同样来了。朱康比俞景荣略长两岁,亲事已经定下,只等吉日把未婚妻迎进门。 跟着朱顺和葛氏来拜年的这个未出阁的庶出女儿叫朱倩。 她同俞舒宁一般年纪,性子温顺,娇娇柔柔,说话更是细声细气。 俞舒宁原本对自己舅舅一家印象挺好的。 但自因说错话挨过俞景荣的那顿打,她再见自己的舅母,心情便很是微妙。 她以前从未怀疑过,葛氏同她说的一些话有问题。 甚至认为那也是她一直担心的。 挨过自己哥哥的一顿打,吃过教训,自己再回头好好想一想,才意识到她多少是受了挑拨。如果没有人反复说俞景行的不是,她未必会真那么讨厌她大哥。 可最大的问题在于…… 她舅母为什么要做这种离间他们的事情,对她有什么好处? 俞舒宁没法和爹娘说这些。 背后这么告小状,还是告长辈小状,她自己也不舒服。 然而对葛氏的这种微妙,持续至今亦未消失。 不想理会自己舅母,俞舒宁索性借口带朱倩去玩,拉上宋嘉月离开正厅。 俞舒宁不是很会遮掩情绪的人。 宋嘉月注意到她的不自在,暗暗留了个心眼。 俞舒宁住在风荷院。 从正厅出来后,她带宋嘉月和朱倩到她的闺房。 朱嘉芸今天因身体抱恙,没有出来见客,是以不和她们在一处。 丫鬟奉上果品糕点和梅花茶,俞舒宁把自己年前新得的一副红梅雪景图拿出来给她们赏玩。这幅画作乃出自一位大师之手,万金难求,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二哥晓得我喜欢这位大师的画,帮我留意许久,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俞舒宁欢喜道,“我得好好珍惜,往后再有别人想看我也舍不得。” 宋嘉月视线落在这幅画作上。 图中,寒冬时节,风雪呼啸,一株古梅倚石而出,遒劲枝干曲折盘错,横斜枝头一簇簇花朵艳若朝霞、凌雪而绽。单是这样看着画作,便似鼻尖亦有暗香浮动。 “舒宁,这是二表哥送给你的么?” 朱倩声音娇娇柔柔的,把宋嘉月的注意力引过去。 “对啊。” 俞舒宁笑一笑,“我倒想给二哥银子呢,只怕真给了还得挨训。” 朱倩眼底流露出几分艳羡。 她手指绞着手中帕子,眼帘微垂,叹了一声:“二表哥当真是很好呢。” “可别看我二哥平时都笑眯眯的,凶起来的时候也吓人。”虽然俞景荣凶人的次数非常非常少,但俞舒宁经历过一次便印象深刻,“有时候我也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