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早知藩镇屯兵之害,但这是百年前开国之始便设下的军事建制,当初的目的就是用来抵制周边的诸多邻国。多年以来,地方军阀扎根土壤,势力倍增,俨然成了个小王国。就算他想把兴元府收回掌中,这又岂是一件容易之事? 霍世钧知道,这一次他赢定了。想象着太师钟一白那张原本永远沉静如水的脸在得知消息后会露出什么表情,他就觉浑身血液加速流动。 不能怪他野心勃勃。而是处在了这样的位置,他若无为,等着他的结果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他自己或许很难登上这个帝国的权力顶峰,但没关系,他可以送他想要的人登上顶峰。 ~~ 善水被他那只手摸过,脸颊立刻起了丝毛毛的异样之感,极力忍住了,坐起身来道:你胡说什么?我爹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话?” 霍世钧现在心情好,自然也大度地不跟她计较,笑道:你若不信,下回自己亲口问他便是。知女莫若父。看在你爹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许多。” 灯火照she了过来,晕光正投洒在她半露的一段洁白颈项之上,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从他这角度看过去,颈项之下的中衣领口些许散乱,露出了葱绿色抹胸的一角,正牢牢横在她玉白色的胸口处,不叫它外泄半点澹dàngchūn光。 他忽然觉得喉紧,身体下腹处也跟着紧了起来。 战场之上,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活下来的男人们,除了烈酒,最渴望的便是借女人来宣泄这种胜利后的快感。女人天生绵软柔弹的躯体,正合男人的这种血性阳刚。 他也一样。 他苦心筹谋许久的这场战役,虽不见硝烟,但对他来说,却至关重要。钟太师一旦失了刘九德握下的兴元府藩镇,就如断了一臂,往后行事必定多生掣肘。 有了这样巨大的胜利,他自然需要庆贺一番。 善水听他没动静了,抬眼望过去,见他正直直望着自己,漆黑眼睛中染上一层带了情-欲的暗色,立刻体会到他的意思了。心一跳,一时生出了丝慌乱。 霍世钧立刻捕捉到了chuáng榻上他这小妻子的微妙变化。她的眼睛迅速下垂,盯着褥面上绣的一朵缠枝莲,眼睫毛在微微抖动。视线再往下移,连他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簇葱绿下的胸口起伏。 他颇喜欢看到的这一幕,她看起来十分乖巧。心随意动,手立刻伸了过去,搭在她的肩上。 你还没洗澡……” 善水几乎是有气没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霍世钧一怔,丢下句麻烦”,却也起身往净房去。 他洗澡的习惯倒与善水相似,都不用人近身伺候。净房里本就储了大桶的凉水,善水听见里头哗哗的水声,长长呼吸了几下,极力平复自己的不安。 接下来……就该睡了。 睡了也好,迟早要睡,和他今天有没有在她面前杀人,根本没半点关系。 送我衣服进来!” 她忽然听见他叫自己。一凛,忙收回心思,下榻去箱橱里取出他的中衣和裤子,挂在臂上往相连的净房里去。进去才发现他正低头在擦身上的水渍,见她过来,他把手上的那条大绒巾一丢,朝她迎了过来。 善水不惯看他不着寸缕的身体,忙把衣服往边上的一架檀木嵌花槅扇上一放,转身便要出去。霍世钧扯过外衣随意披上,两步便赶了上来,从后一把抱起了善水。善水没防备,只觉脚下一轻人已悬空,发出轻微惊叫。 他似乎有些得意,低声呵呵笑了起来,抱着她往内室大步而去。 善水被放在了榻上,闭眼只等他压下来,等了片刻却没下文。再睁开眼,才见他竟已坐在榻侧望着自己。衣服随意搭在他身上,雪白柔软的秋罗衣料从他肩上松松地垂下,与露出的大片铜栗色身体形成qiáng烈的视觉反差。 善水摸不准他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还在犹疑,霍世钧已翻身上榻了。环臂一收,善水整个人便被抱着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善水感觉到他的那只手在轻轻抚她散在后背的长发,听到他问自己:今天的事,吓着了你吗?” 善水一臂支在他胸膛上,稍稍抬高身子,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她却辨不出这句话到底是出于关切,还是在讥讽。 你觉得呢?” 她终于应了一句。 他笑了起来,道:怪我没想太多。往后再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