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道这车吗?刚出的时候,我爸带我去车展看过,他这辆改得还可以,就是,就是……” 张鸿锐chuī牛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那个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迈着长腿几下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然然。”虞世尧摘掉墨镜,比篮球特长生的张鸿锐还要高半个头,气势qiáng横又霸道,两个人站在他面前像是小嫩jī。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简然的书包,简然只抓了一下,就松开手,他看着虞世尧近在咫尺的脸,眼睛有些刺痛,表情空白。 虞世尧看向呆滞地张鸿锐,双眼微眯,露出些许冷厉的线条:“你跟着他gān什么?” 张鸿锐直觉自己再留在这里,今天就走不掉了,也顾不上面不面子,呵呵笑了一下,脚底抹油跑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简然扯了一下嘴角,说:“虞少你怎么来了?” 虞世尧看他,现在在街上,天光还很亮,他能清楚看见简然现在的样子。 清瘦苍白,长长的头发随便扎在脑后,柔软的碎发贴着脸,下颌尖尖的,表情很寻常。 他从昨天听到季泽说的那些话,在开车过来看到这里城乡结合部的环境,刚才又看到简然被人纠缠,胸口一直压着石头进化成了易燃易爆的炸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更想不通,简然跑来这种地方gān什么。 现在听到简然这么客气的话,他扬了一下眉尖:“刚才那是谁?新jiāo的男朋友?” 简然张了一下嘴,摇头。 虞世尧嘴角勾了一下,拎着他的书包,问:“吃饭了吗?一起吃个饭。” 把人带到附近酒店,开始若有若无地打量简然,看到他下巴下沾着的灰伸手擦了一下:“怎么回事?” 简然站起来:“刚才摔了一下,我去洗一下。” 简然逃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几下脸,僵硬滞痛的胸口才缓过来一点,吐出一口冰冷的气。 他把衣服撩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后腰只是有点红,安慰似摸了摸已经像一个小馒头一样的肚子。 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外面的虞世尧。 虞世尧也没有说自己来gān什么,带他吃了饭之后,就把他送到昂锐上晚课。 简然走进写字楼的时候,不抱希望地想着,等到他下课,虞世尧就走了吧。 等到九点下了晚课,老师都陆陆续续要走了,清洁工也开始打扫,给简然补习的老师看他坐着不动,出去的时候注意到仲子峰那群人也没有走,专门回来,问简然要不要一起走。 简然慢吞吞收拾了书包,和老师一起走出去,没有看到虞世尧的车,他松了一口气。 在老师去开车的时候,仲子峰他们也从旋转门里走出来,隔着很远就开始嗤笑。 路过简然的时候,他和另一个人前后站着,他往前顶胯,另一个人配合着怪叫起来,眼角不怀好意地刮着他,像是dòng悉了简然和那个开慕尚的见不得人的关系。 看简然移开了眼睛,仲子峰折回来,下流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胳膊就像是被铁钳子扣住了一样,“呜嗷嗷”地惨叫起来。 虞世尧一直都坐在旁边的咖啡厅,刚才等不到简然出来,就去后门看了看。 “你他,嘶……”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虞世尧不轻不重捏中了麻筋,倒吸冷气说不出话。 仲子峰还想骂,就被踢了一脚膝盖,重重跪在地上,又“嗷”了一声。 其他三个人也撸着袖子要冲过来,被虞世尧看了一眼,人就怂了。 虞世尧比这里所有人都大一轮,周身沉淀着这些毛头小子根本无法比及的qiáng横和狠厉,那眼神锐利割人,又不屑一顾。 而且张鸿锐说这人开慕尚,开得起慕尚的人有几个?他们不是仲子峰,不敢轻易去得罪人。 仲子峰破空大骂:“你知道我谁吗?” 虞世尧极淡地笑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仲子峰!你他妈回去等死吧!” “仲期的孙子?”虞世尧手里用了点力气,看着仲子峰又疼又心虚的脸,嘴角挑着冰冷的弧度,“名字是个好名字,就是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去告诉你爹,làng费了。” 不用简然带路,虞世尧就停在了简然租的公寓面前,从他书包里摸出门禁卡刷开门。 在电梯上,两人都像之前一样沉默着。 站在门外,简然想要自己开门,好像这样就能掌握一点主动权,不过虞世尧大包大揽地把门打开。 里面有一种很熟悉的,属于简然的味道,他一直沉着的脸上稍松,像是主人一样招呼简然进去,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昨晚季泽给我打电话,有人拿着你的身份证,说你答应帮他高考作弊。” 简然的确为了自己的安静,答应了违心的事,虽然他没有真的这么打算,但是被虞世尧这么指出来,他觉得难堪。 他不想让虞世尧看到他任何力不从心,弄巧成拙。 虞世尧走过去,握住简然的手,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信那些话,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从虞世尧他们插手这件开始,简然就没有办法预料事情的发展,去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有仲子峰和张鸿锐两人的各种信息,还有他们给他发的各种短信,以及录音。 虞世尧看到这些,就猜到简然要做什么。 他很清楚简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而且出乎常人冷静,以及大胆。 简然完全有可能,自己收集了这些,然后实名举报这两个人。 虞世尧都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他不知道仲子峰的爷爷是谁,就算他有再多证据,他们要是想把简然拉下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偏偏简然不觉得。 虞世尧掐了一下眉心,说:“然然你不能这么理想主义,不是你的计划万无一失,最后的结果就如你所愿,中间会有很多变故。” 简然愣了一下,心说,我知道的。 虞世尧说完就觉得自己口气太重了,他又不是护不了简然,只是生气简然什么都不说,闷头自己担着所有的事。 手机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电话,虞世尧看了一眼就掐断,让简然回房间。 简然这个房间比他原来的小很多,地上和桌上都堆着他的资料书,还有一些简然不想给他看到的东西。 但是虞世尧要做的事,简然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在他大模大样走进来前,把一些书压住。 虞世尧对着简然有些紧张的眼睛,解释:“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简然腰靠着书桌,拉紧了衣角:“没事。” “我看看,还是我让医生过来?” 虞世尧看他不情愿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不想qiáng迫他,就看他很吝啬地挽起衣袖,露出一点细白的胳膊,gān巴巴说:“没事。” 虞世尧捏着他的手腕看,把衣袖往上撸,就看到从手肘往下大约十公分长的乌青,凝着黑紫色的淤血,刺得人眼睛疼。 另一只手也是。 “只是摔了一下。”简然很快就把衣袖放下去。 “其他地方呢?” 简然:“没有了。” 虞世尧沉默了一会,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手指搭着他的掌心,开口的时候喉咙有些发紧:“之前辜弘那次,那个时候疼不疼?” 他问得事已经过去几个月,简然已经不记得,他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说:“不疼,又不严重。” 虞世尧记得陈蓓和自己说,简然那次“见义勇为”手掌从中间断开,手指的骨头也断了两根。 现在看简然平静的侧脸,虞世尧心口似被抽了一下,有什么压在胸口像是忍不住要出来,拇指摩擦着他骨头突起的手腕:“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昂锐很适合复习,这里也没有人打扰,我很喜欢。”简然解释得很快,像是怕他误会什么,“我真的没事,那些人对我也没有影响,我也没有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