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那时。琮玉说着说着就困了:“你记得给我带一束花,送到后台,我会向所有人炫耀,这是陈既送给我的……”“陈既有什么了不起的。”陈既没发现,他唇角的弧度,跟平常不一样。“你懂什么

作家 苏他 分類 武侠仙侠 | 66萬字 | 251章
第36章
    良久,乐渊把琮玉的手机递给她。


    琮玉只是拿起来,屏幕就亮了,屏保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截取的是她妈妈离开前一个星期发给她的。因为学校不允许带手机,这条消息被放置了七天,直到放假那天,她才知道妈妈死了。


    这一条微信消息,成了妈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妈妈可能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没办法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了,但你知道,妈妈最爱你了,如果妈妈有续命的本事,一定续很多很多很多年来陪我的女儿。小可怜在一年里失去了爸爸又要失去妈妈了啊,可是妈妈真的尽力了,你要好好生活,平凡简单快乐。”


    琮玉这些年一点也不快乐,感受不到生命中能称之为美好的事物,但还是想为了妈妈好好活着。


    她换过很多手机,这个屏保从没换过,时间太久,她打开手机已经不会难过了。也许是小吃店前的争吵,也许是四川来的老人为女儿企求警察的画面,也许是乐渊总能出现在她身边这件事,她的低落情绪迅速积攒,直到撑爆了她的承受能力。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困了。”


    “现在走不了。”乐渊说。


    “我去后边睡。”


    “随便。”


    琮玉从副驾驶换到了后座,躺了下来。她身上盖着乐渊的外套,还是觉得冷,而且没枕头,头也疼,就叫他:“你能再脱一件衣服给我枕着吗?头疼。”


    “不能。”


    “很疼。”


    “忍着。”


    “忍不了。”


    “忍不了滚出去!”乐渊凶她。


    琮玉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沉默。


    半晌,乐渊捏了下眉心,下了车,换到了后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琮玉也没说话,只是自然地枕在了乐渊的腿上,却没有睡觉。


    她开始说一些废话:“贴身保镖都做不到我转头就在,要不我让你占点便宜,咱俩把领养手续做了去吧,不用生养就获得这么大一个女儿,不是谁都能有这个福气的。”


    “不稀罕。”


    “你想自己生啊,你有女人吗?”


    “是不是缺氧了?把罩子戴上。”


    “我不缺氧了。”琮玉看过去:“怎么恼羞成怒了?女人是你不能聊的话题吗?你被谁伤过心吗?”


    乐渊不搭茬了。


    琮玉没完没了,还拉着他的手:“你手腕上这个小月牙真好看,我也想弄一个,怎么搞的?”


    “咬的。”


    “谁咬的。”


    “狗。”


    “你给我也咬一个。”琮玉把手举高到乐渊嘴边,不小心碰了他的嘴唇,冰凉的,他好像也很冷。


    乐渊躲开。


    琮玉失心疯一样:“我不怕疼。”


    “琮玉。”


    “嗯。”


    “修复情绪最好的方式是让它发生,说一堆废话来转移的结果是下一次继续面对。”乐渊白天时不经意看到了琮玉的屏保。


    琮玉又陷入沉默,又是良久,爬起来,搂住乐渊的脖子,无声抽泣,眼泪都流进他领口。


    乐渊抬起手,却在即将碰到她头发时,收了回去。


    不知道分针划过表盘多少次,琮玉才从乐渊肩膀离开,好好坐在他旁边,面朝前方,把老人机递给他。


    乐渊接过来,摁亮屏幕就看到江北在他车前鬼鬼祟祟的照片。


    琮玉说:“你可能有用。”


    “你怎么能确定我有用。”


    琮玉拉了拉他的西装,把腿盖得严严实实:“我开始以为你和那假少将都把车库里开出来的车换了,怕被定位,但你还开着这辆沃尔沃,显然不怕定位,警方也确实没对你展开抓捕。邱良生、邱文博一堆人,听说还有个什么局长都被抓了,就不抓你,这合理吗?”


    “为什么不合理?”


    琮玉扭头看他:“别装了吧?中队长陈既。”


    第 26 章


    琮玉还很小的时候,陆岱川打回电话就总聊他们边防部队的事,她没她妈妈那么有耐心听,但同样的话说过多次,还是会形成记忆。


    陆岱川牺牲以后,她满脑子牺牲的真相,阿库勒雪山成为她梦里都想去的地方。


    她根据记忆中陆岱川多次提到的名字陈既,请沈经赋帮忙打听,又用有限的工具——中央新闻、军事新闻,查看了无数往期文章,终于知道这个人重伤后去了甘西休养。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她开始翻找陆岱川寄回来的信件,没拆封的仍然没拆,拆封了的她都看了一遍,又发现几个新的名字。


    又是将近一年的寻找,她联系到这几个人,得知陈既被送到了他在甘西的表叔家,后通过打听这位姓朱的表叔,知道了他有间修理厂,早些年抵给了邱文博。


    就这样,她带上陆岱川的勋章、信件、能证明身份的物品,给沈经赋留了一封信,从张婧一姘头那里骗了十万赌本,只身来到焰城。


    她一直误以为陈既是陆岱川手里的兵,是驻守在阿库勒边防线的阽域边防营的战士,她这么对陈既说,陈既也从没否认过。


    直到半小时前,陈既冷不防地出现在身后,她恍然记起陆岱川重复提到的那些事。


    陈既,武警龙门总队第一机动支队特勤中队中队长,几年前阿库勒境内外冲突频发,犯罪分子猖獗,组织上下达任务,陈既带领中队三十七人前往边陲支援,一去便是多年。


    琮玉把陈既的老底掀了,陈既没再说话。


    她想起他现在改名换姓了,点着头,像是在告诉自己:“你现在叫乐渊。”说完回头继续看向前方:“我本来以为你是有阴影,所以弃兵从匪,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啊。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受邱文博、邱良生庇护,为什么他们俩被抓了,你没有。”


    乐渊没有解释,只是反问:“你觉得邱良生和邱文博会被调查吗?”


    “当然不会,连酒店前台都知道,他们会被放出来……”说到一半,琮玉皱起眉。


    乐渊顺着她的话说:“他们没事,我为什么会有事。”


    琮玉竟忘了这一点。


    “知道你在这里不是酒店前台告诉我的,是派出所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提供了假政委在焰城开的车这个线索。”


    焰城过来的跟这场饭局有关系的,都抓进去了,只剩下乐渊和琮玉,不是乐渊,只能是琮玉,所以乐渊就留在了这里等着琮玉跟警车过来。


    琮玉眼皮低垂,睫毛下是望向脚边的眼,空洞无神。


    过了会儿,乐渊说:“失落吗?猜错了。”


    琮玉摇头:“不啊,至少我想起了你是武警龙门总队第一机动支队特勤中队中队长,虽然你称呼陆岱川一声营长,但是你不归他管。”


    “有什么用?”


    琮玉说:“如果你不是陆岱川手底下的兵,仍然愿意保护我,这说明的问题大了去。”


    “想的真多。”乐渊否认。


    琮玉调侃他,很欠:“你们□□的大哥都喜欢帮别人照顾女儿吗?这思想觉悟比有些自诩是好人的人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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