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玺笑,把自己的手给她:“给你掐回来。” 凌真举起他的手腕,男人的袖口一尘不染,手背也是冷白的, 覆着淡青色的血管和青筋。她看了两眼,放了回去:“我才不掐你。” 魏玺勾勾唇,拉着她继续走,接上刚才她的话:“好听。” 凌真得意地笑笑:“那当然。” 魏玺随即问:“从哪儿学的?” 凌真一虚,转了转眼珠:“是我妈……他们老家的歌。” 夜色下,魏玺侧过脸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不知道溜了多久,最后走到凌真都累了,他们才回到停车场。 车往家开,行驶在空旷的大街上。路过不知名的广场时,忽然听见一阵巨大欢呼。 凌真扒着车窗往外看:“怎么了吗?” 魏玺没有看,平静地开着车,叫她:“凌真。” 凌真回头:“嗯?” “零点了,”魏玺说,“新年快乐。” 凌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广场上的人守着时间,把新一年守来了。 她从前对时间没有太深刻的概念,因为她从诞生神识就在仙界,她的日子和天地一样漫长。 但凡人寿命短暂,一生不过数十个寒暑。所以每一年的结束,每一个节日的到来,都值得重视,都值得这样的欢呼。 她身在其中,便也觉得有些滋味,的确是人间才有。 凌真弯起笑眼,送给他新年第一个笑脸:“新年快乐呀魏玺。” 声音软软甜甜。 红灯,车子停下来。 魏玺转过头,“那就拜托你了。” 因为你在就快乐。 …… 这一夜睡得安稳,再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年。 凌真在chuáng上赖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浑身上下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根源—— 颈间那颗温热的本命灵珠……似乎变凉了一点点。 这个世界里灵气稀薄,凌真从穿来到现在,一直仰赖灵珠里存着的灵气温养。但仿佛是应着“新年新气象”这句话,凌真这时候才发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只出不进,灵珠里的灵气居然已经消耗近半了。 凌真抬手摸了摸它,心想怪不得最近畏寒,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了灵气她虽然不会死,但会渐渐和一个肉.体凡胎的人一样,经历衰老与伤病,接受天命所规的寿终正寝。 虽然从穿书之后她就有心理准备,但凌真忽然觉得,在魏玺的庇护下,好像担心得太少,过得□□逸了。 可魏玺毕竟没有这个义务,她也终究是要自己生活的。 新年的第一天,这或许是一个示警。 提醒她好好思考一下,脱离了剧情之后,不作为“pào灰女配”的自己,要在这个世界里如何自处。 凌真在家想了一天,等假期一过,她就约了邢立面聊。 “我去邢老师的工作室啦,”凌真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对着客厅里的魏玺道:“今天没法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吃吧。” 魏玺眉心飞快地一蹙,然后送她到玄关,问:“我送你?” “不用,”凌真弯腰穿鞋,“小德来接我。” 她最后对着玄关的全身镜照了一下,回身摆摆手:“哎呀这么客气gān什么,还送我出门——我走啦!” “嘭”,房门被关上。 魏玺蹙起眉,眼中浮起不经掩饰的一丝躁意。 邢立的办公室被人叩响时,他正在翻看最近收到的杂志。 “请进。”他喊了一声。 门一开,小姑娘有些拘谨地走进来:“邢老师。” “来来,坐,不用客气,”邢立笑笑,“假刚过就出来谈工作,你们家魏老板不会不高兴吗?” 凌真奇怪地摇摇头:“不会呀。” 邢立笑笑,没说什么,转而道:“找我聊什么?” 凌真接过助手端来的咖啡,“主要是找您聊聊我以后的发展。” 邢立看她认真,也坐正了点:“你说。” “其实您也知道,我对演艺事业的事业心不是很重,”凌真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是想问问您,除了您正常安排的工作,我可不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邢立点点头:“比如?” 凌真更不好意思了:“相比较于演戏,我觉得我更擅长舞蹈,如果可以,我更想做这方面的舞台表演。” 当然,她还有自己的私心。 她昨天想了很久,如果能加入舞团的话,不仅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而且还能借着跟团巡演的机会,看看这世界各地的灵气情况,甚至或许……可以去寻找有没有回仙界的可能。 邢立沉吟片刻。 其实她这样是没有问题的。魏玺给她签的经纪约很宽松,主要目的就是托他带带她,没有qiáng制接工作盈利的合约,其实凌真的自由度本来就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