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南依旧枕在手臂上,闻言愣了下,这才坐起身:“怎么陪啊,我在背书。” 其实只是把书摆在桌上,半个小时,一个字也没看。 穆湛西“嗯”了一声,把桌上的书拿走,随意扫了两眼,念了课文的标题,问孟以南:“是这篇?全文背诵?” 孟以南点头。 “好,”穆湛西站起身,只需一步就走到chuáng边,坐在孟以南身旁不到一米的地方,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你背吧。” “……”孟以南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老实地承认,“我刚没有好好看,还没背过。” 但穆湛西不为所动,变成严肃的老师,不近人情地要求学生背出根本没记住的文章。 孟以南没有办法,不自觉地坐直身子,只好背了第一句。 穆湛西嗯了声,问:“就到这?” 孟以南心想,你怎么明知故问。但还是乖乖回答:“就到这了。” “嗯,前面背的都是对的。”穆湛西这么说。 孟以南就笑起来,只是背了一句话,还没有十个字,当然都是对的了。 他稍提起一点兴趣,就听穆湛西念出了第二句,以作提醒。 孟以南便跟着念了第二句。 然后穆湛西又缓缓念了一句,孟以南默契地跟着他重复。 就这样,用不了几分钟,这篇文章就被两人一前一后念到了结尾。 最后一句念完,穆湛西终于从书上移开视线,落在孟以南身上。他的目光向来轻而淡,没有重量,又令人无法忽视。 房间里不知为何有很淡很淡的松香气味,清新中混着微苦,如同身处山岭,山风送来细细的雪沫和淡淡的木质香气。 或许不是气味,孟以南想,总觉得在哪里闻到或感受到过这样的味道,但是记不清楚了。 其实房间里没有放与这个味道有关的任何东西,但孟以南却认为这个味道是该出现在穆湛西房间里的。 似乎它本就属于穆湛西,因此不会突兀。 “又跑神了。” 正那样想着,余光看到有一片yīn影遮来,孟以南下意识闭了闭眼睛。随后头上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等他睁开眼,才看到穆湛西合上书本拿在手中,眼中闪过一丝好笑。 穆湛西用那本书轻轻敲了他的脑袋,又把那本书还给他,说着:“课文记住了吗?” 孟以南想了想,认为应该实话实说,便道:“没有。” 穆湛西说好,又问:“还要我带你背一遍?” 原来刚刚那也算是背一遍了啊。孟以南后知后觉,觉得很有趣,露出笑容,诚实地说自己的想法,还说:“我比较笨,可能再来一次也是背不过的。” 穆湛西看着他,半晌,缓缓说:“孟以南,不要得寸进尺。” 虽然这么说,但他语气十分温和,用手摸孟以南的头,像摸一只刚刚调皮捣蛋过的小动物。 穆湛西抬手间,那股带着微微苦涩的松香气味似乎又飘了过来。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孟以南总觉得自己颈后的腺体轻轻跳了跳,那感觉很少有,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要破土而出。 几乎是同时,他下意识皱眉,等那震跳动的感觉过去。 “怎么了?”穆湛西收回手,看着他的神色。 “嗯,没事,”孟以南犹豫了下, “就是感觉腺体刚刚好像跳了一下。” 穆湛西愣了愣,让孟以南转过身背对着他,再低下头,手指搭在颈侧,轻轻固定住孟以南的脖子,让他不要动,如之前抹药时一样,小心而仔细地检查孟以南的腺体。 期间,孟以南一直低着头,隔了好一会才感到颈侧那只手轻轻按了按他,然后离开了。 孟以南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穆湛西说,“发育期有时会这样,但腺体表面没有异常,应该不是大问题。我之后再问问医生,看需不需要进行检查。”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十一月中天气已经很冷,chuī进来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将屋内本就淡淡的松香气chuī得更淡、更难以捕捉了。 穆湛西开过窗子后,又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孟以南,让孟以南穿上,不要感冒生病了。 之后,他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也没有再试图靠近chuáng边,和孟以南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说:“不舒服要告诉我。” 孟以南听话地说好,之后乖乖拿起笔,也不再撒不明显的娇,说作业很多不想写了。 但实际上他也没有特别认真,只是一边写题一边想,刚才那个味道,其实并不是房间中的某种气味,而是Alpha的信息素。 信息素。 一个离孟以南很近,又很远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