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靠住门框,双手交叉环胸。 林春舟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向韩章时脸色不太好看,双眼都微微睁大了。 韩章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也不装帅了,急忙走向他:“怎么了?真吓着了?” 林春舟迅速调整表情:“没有,我就是在想那天车祸的细节,想得有点投入,没注意到你回来了。”他暗暗呼出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明天我要去梁平那儿做笔录,你去吗?” 梁平既然已经开始侦查,必定要和大学城派出所通气,他都知道的事,韩章不可能不知道。 韩章看了眼他锅里煮的汤,腌笃鲜,现在正是吃笋的季节,韩章就是看两眼那嫩黄的颜色都要唾液激增,感觉今晚能多吃两碗饭。 “你是不是有个绰号叫‘赛诸葛’?” 林春舟被他问得一愣,道:“没有,怎么了?” 韩章弯腰闻了闻锅里那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满足了鼻子的需求,随后直起身,对着林春舟特别认真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能料事如神呢?”几乎是下一秒他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因为咱俩心意相通啊!” 林春舟:“……” 林春舟真是服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听多了这种话的关系,只要不太露骨,他现在都不会感到窘迫了,似乎已经生成了免疫力。 他直接将饭勺塞进韩章手里,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盛饭,很快能开饭了。” 见过夏之君后,林春舟就一直沉浸在对方和李东瑞的事里,有些出不来,被韩章这样一打岔,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果韩章愿意告诉他真相,他就听着,如果不告诉,也没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至于夏之君和李东瑞,情深缘浅,以前是他们俩的事,现在是夏之君一个人的事,走得出走不出,是释然还是耿耿于怀,都不是他能横加干涉的。 只要对方不动韩章,他愿意双方合作探寻真相,但夏之君要是执意从韩章这边入手,他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 楚楠的寝室勘查并没有检验出毒物痕迹,室友们和他的关系不算好,但也不坏。 “他不太和我们交流,富二代嘛,自己有自己的交友圈子,不过他人挺大方,有时候会请我们吃夜宵。” 梁平传审罗静一家人的同时,也让痕检和法医去楚家进行了勘查。 当天楚骏海生日,除了楚楠被叫回楚家吃饭,罗静的父母也有在席。但梁平多方分析,觉得罗静父母作案嫌疑不大。一来两位老人与楚楠相处不多,并不熟悉,二来楚家不是他们惯常待的环境,在这样的非舒适区作案,风险未免太大。 再有楚家的那个保姆,刚到他们家工作一个月,连东家都没熟悉,更不要说难得见一次面的楚楠了。在调查了她的身份背景和履历后,梁平很快也排除了她的嫌疑。 梁平坐在审讯桌后,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配合着他胡子拉碴的造型,像个傻大个。 “不要紧张,就是简单的讯问一下而已,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好了,我们现在开始。” 楚美怡咽了口口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梁平问:“死者当晚几点到达你家的?” 楚美怡回忆道:“大概六点多。”还没等梁平问出下一个问题,她又怯怯道,“警官,你能直接叫我哥名字吗,死者这个词我听着害怕。” 梁平:“……” 他对小姑娘总是多点耐心的,之后果然没再说那两个字。 梁平:“那他是几点走的你还记得吗?” 楚美怡:“八点吧。” 楚楠走的时候,她爱看的综艺节目正好要播了,送他出门后她就立马跳到沙发上霸占了遥控器,所以记得特别牢。 *** 梁平问:“死者经常回楚家吗?你见过他几次?” “他不太回来,我在他们家做了一个月,那晚是我第一次见他。”小保姆老实巴交,非常配合。 *** 梁平手中的水笔一刻不停地记录着什么:“当天你们在饭桌上都吃了什么菜?” 罗姥姥头发花白,她第一次来警察局这样的地方,拘谨之余更存了几分警惕:“这我哪儿还记得住啊,我都七十多的人了,人都快记不住了更不要说菜了。” *** 梁平没有过多纠结于菜色上,直接问出了此次讯问的核心问题:“有和蛇有关的食物吗?” 罗姥爷转了圈眼珠,仔细想了想,道:“我们喝了点蛇酒算吗?” *** 梁平一下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蛇酒?喝了多少?” 楚骏海蹙眉道:“不多,我自己泡的蛇酒,泡了一年了,大家都喝了,我们喝的还多点,楚楠就喝了一小杯,还是吃饭前喝的,吃过饭早消化了。” 梁平笔尖翻转,用笔尾轻点着桌面,在脑海里捋了一遍这家人的证词,接着问道:“除此之外,他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特别是你们没吃就他吃了的。” 楚骏海想了半晌道:“楚楠吃过饭觉得胃不舒服,我爱人给他吃了一颗胃药,然后美仪好像给他吃了点自己做的巧克力。” *** 梁平翻着之前给楚骏海做的笔录,未了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女人。对待罗静时,他要比对待楚美怡他们小心很多,因为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刺头。 “据你的丈夫所说,在死者吃过饭离开你家前,你给他吃过一颗胃药是吗?” 罗静优雅地翘着腿,墨绿色的大衣衬得她肌肤雪白,与手腕上的那条祖母绿手链相得益彰。 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搓弄着那枚“l”型的宝石坠子,与楚美怡绞手指的动作不同,她看上去一点不紧张,也不局促,反而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