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去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看着窗外，心里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没有去考虑王婆会跟我要什么，也没有考虑夏如凡经过这件事是否能回到我身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究竟在想什么，数以百计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匆匆滑过，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然后王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我轻声说了句“可以” 很快屋门被从外推了开，王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走进来，坐到了我的床边 “你心中的执念深吗？”坐下后她抬起头来问我 “什么算是执念？”我看着她每一个字说的都很慢 “你希望她回来的念头”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因为这决定了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王婆平静的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我有些意兴阑珊，并不认为她能说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的眼睛和别人不同，但并非无可救药”王婆在听我说完后开口“像你今天见到的那样，这里恰到好处的阴气浓度，幽魂的数量，都是她眼睛恢复正常必不可少的条件，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这也是我不敢再行鬼事的主要原因” “她的眼睛竟需要这样才能恢复”我有些愕然 “其实这都是命，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王婆叹了口气“非要说个原因也只能归于因果，瞎于鬼事，再好于鬼事” “既然是这样，那你如何能帮我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我看着她道“我能给你什么是值得你放弃她的眼睛的？” “我不会放弃她的眼睛”王婆沉下声来“任何事情也不能阻止我放弃她的眼睛” “那你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别的办法，既可以帮了我的忙，又能保证不会害了她的眼睛？” 王婆听了沉默下来，脸上的皱纹在昏黄的灯光下，越皱越紧 我等了一会儿，看出了她的为难，忍不住张开口“如果你很为难，可以不帮我，我不会去怪你，这样的事情像你说的那样，都是命，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唯独斗不过的就是命，你今天顺应天命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无可厚非，所以我没有理由去要求你为我做些什么” “我有办法帮你，也可以挽救她的眼睛”王婆突然离开床站了起来“只是这样的方式，代价是毁了你，你愿意吗？” “毁了我？”我有些糊涂“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王婆低下头看着我“我需要的只是你的那双眼睛” “我的眼睛？”听闻这话，我忽的惊出一身冷汗 “对是你的眼睛”王婆没有等我回答就继续说“你的眼睛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是我数十年来见过的唯一一双，可以同时通晓阴阳两界的眼睛，我的重孙女虽说最终会和你一样，可是和你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需要经 过十数年的时间才能渐渐变成你这般，而你想来却是天生如此，也唯有像你这样完美无瑕的一双眼，才能配得上她，因而我想用你的眼睛来做这场交易，你是否愿意？” “用我的眼睛”我一时呆了“为什么说只有我的眼睛可以同时通晓阴阳两界，我知道我这双眼睛可以见鬼，但那也不过只是一双阴阳眼罢了，在我看的典籍中，像这样的一双眼，虽然少见，但放眼整个世界，还是不在少数，又有什么值得你需要的？” “你怕了？”王婆发出一声冷笑“也对，毕竟是自己的一双眼睛，若是少了它。世间美景千千万，却再也无法看到，换做是谁也不舍的，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明日天一亮你就离开这里，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忘记自己的执念，好好生活” 说完这话，王婆开门走了出去，我想开口挽留她，却发现话到嘴边始终吐不出来，最后只得全部烂到肚子里去 王婆说的没有错，我的确害怕了，生死的事只是一呼一吸之间就可以完成的，可是人没了眼睛，活在无穷尽的黑暗里，却是无法言语的悲哀与恐怖 尤其是像我这种已经感受过世界缤纷多彩的人，忽然失去了眼睛，那种巨大的反差，根本无法忍受 这一刻我睡意全无，虽说自己不愿意从今往后变成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夏如凡对于我来讲又是无比重要，毕竟那是我长这么大来除却楚寒之外第一个对我好的女孩 要让我就这么放弃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 互相冲突矛盾之下，我对着屋外大吼了一声，然后开了门，跑离了王婆的家，我没有真的想一去不回，只是此时此刻头脑太乱，拿不定注意究竟该做什么，借着跑到外面的时间，让自己清醒一番 跑了多长时间记不清楚了，农村多是田地，四周荒垠无限，停下来的时候，站在一片花生地里，听得几只昆虫在夜色里叫个不停 以为四下无人，便直接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月亮，考虑起王婆的话，未料刚过不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咳嗽声，将头往边上一侧，只见一点火光在空中忽明忽暗 我没有起身动作，那火光跟着往我面前飘来，渐渐近了发现来人居然是瘸腿的老头 我没想到他会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来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卷烟递给我，并给我打火点上，我鬼使神差的拿起来抽了一口，瞬间被呛得不停咳嗽 老头见了呵呵笑道“觉得这烟的味道如何？” 我把头使劲一摇，说道“不如不抽，抽了反而更加难受” “难受不难受其实都是自己内心作祟，你心里觉得开心便是开心，若是心里不开心，外人说的再天花乱坠，落到你这里也是狗屁不通的废话”老头从嘴里喷出烟雾“疯婆子的话可以当做笑话去听，不能信以为真，她已经疯了，而你的路还很长 ，不要陪着她疯下去”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吗？”我看着她，试图通过他的表情，猜到他内心的所有想法 “我来找你只是找你没有别的原因”老头盘膝坐在地上“走的太过匆忙，拐杖也忘了拿，好在这里四平八稳，又没有遮挡，否则真的会把你跟丢了，咱俩的棋还没有下完，要是就这样寻不到你，岂不是要落下很大的遗憾” “你居然还想着你的棋”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东西没有什么意思，你想赢便赢就是，我并没有心情和你争个高低”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像个爷们了，什么叫没有心情与我争个高低，人活在世不就是争的一口气？不管是做的哪行哪业，最终结果无论是好是坏，这中间过程都应尽力而为，如此这般，后来回头去想，才能无愧我心”老头语带严厉的批评道 我听了却道“可是我问你，就算我赢了你的这盘棋，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它能改变什么？我还是我，我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花心思去下一盘对我毫无作用的棋？” “你还是不懂”老头摇了摇头“你赢得不是一盘棋，而是你的一生，你只有把生活中的每一次输赢都认真看待，才能渐渐从中懂得生活的真谛，要有一颗勇敢的心，敢于面对生活中出现的所有挫折，敢于向挫折挑战，这样你才能在逆境中成长，并成为了不起的人，你要记住所有的苦难只是为了让以后的你更加强大” 他的这番话，让我初始的动摇有了有了朝某方面靠拢的趋向，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觉察，听他说完，我没有再停留在原地，在这田地上走了十几步，然后我开口跟他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不向命运低头？” “的确不能向命运低头”老头道 “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哪怕是刀山火海，认定的事情是不是都应该坚持着做下去，哪怕结果不尽人意？”我看着他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那我们两个还未下完的棋什么时候去把它下完？”老头对着我漏出微笑 “会下完的，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做了决定”我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来日方长，如果这件事之后，我还能过得很好，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说完我没有等她回应，撒腿就王婆家里跑去 老头隔了很长一会儿在我身后传来声音道“想明白就好，疯婆子这里遇了挫折，不代表别处不可以，世界很大，总会有人帮你完成你想完的事，你一定要好好思量” “可是时间上我怕来不及了啊”我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奈的感慨，没人知道明天会怎么样，错过了这次机会，是不是就是向命运低了头？ 可按老头的话说，既然认定了自己此行的目标，那么再大的苦难挫折，也不能放弃，王婆想要我的这双眼，就是此行的挫折阻碍，只是既然认定了方向目标，就只得坚持做下去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