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田草不是什么技术活儿,就是把杂草除掉,只要小心别碰坏了稻穗就行,倒是打虫药要点儿技术,不过也不是很难,比扯田草轻松很多。 带他们的大叔姓陈,队里都叫他陈四叔,陈是大垮子东生产小队的大姓,队里一半的人家都姓陈。 因着扯田草比较简单,陈四叔只跟柳三月示范了几下,然后见柳三月上手了,便不再管,直接去跟着打虫药的陆淮去了。 柳三月又扯了一把草,费了半天劲儿,这些田里的杂草扎根很深,要连根拔起需要很大的力气。 柳三月愤愤把杂草扔到田埂子上,嫉妒的看着背着农药箱,轻轻松松打虫药的陆淮,真不知道葛队长那个直男是怎么想的,让她一个小姑娘在这儿累死累活拔草,陆淮这么结实的大男人却分了那么轻散的一个活儿,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真是个十八k的大直男。 柳三月抬起自己的双手,委屈的看着自己白嫩的手心被那些奋力挣扎不肯配合的小草勒出了一道道的红印子,双手都疼的麻木了。 一直弯腰,站起,弯腰,站起,腰也疼的不行,又累又热,汗都把眼睛糊的睁不开,两只衣袖为了擦汗,全都变得湿哒哒的,粘在手臂上难受死了。 他们三人今天的任务范围有十亩地,这才刚拔了两亩她就这样了,要是拔完十亩,她还不得废了啊。 下乡之前虽然早就做好了吃苦受罪的准备,但是真累起来又有些吃不消,而且这都不单单是累的问题了,她之前只是挨过饿,可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再看看前头轻轻松松晃dàng的陈四叔和陆淮,俩大男人悠哉悠哉,倒叫她来受这种罪,柳三月委屈的直想哭。 一屁股坐在田里,不管了不管了,她得休息会儿,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打虫药快,又有陈四叔和陆淮两个人一块儿打,速度就更快了,这会儿陆淮和陈四叔已经打到了隔壁的第三亩地,离柳三月有些远。 半天没见到柳三月那边有动静,陆淮不放心了,便跟陈四叔说了一声,背着农药箱往柳三月那边走去。 到了那边便看到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双眼通红,叉着腿大剌剌坐在田里。白皙的皮肤也被太阳晒的红通通,面上的汗跟下雨似的,两只手手心朝上瘫在两边的泥地上,又红又肿,身上深蓝色的长袖长裤被汗水浸的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怎么搞成这样了?"陆淮皱着眉问道,只觉得自己疼的心都要碎了。 "你过来扯一会儿草你就知道了。"柳三月看都不看陆淮,没好气说道,本来她就生气,这人还这么没眼力见的在她跟前晃悠,怎么搞成这样,你自己不会看啊,真讨厌。 陆淮眉头皱的愈发深了,他没gān过农活儿,不知道扯田草能累成这样,不然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柳三月扯草,而他却打虫药的。 再一想跟着他一起打虫药的陈四叔,说的好听打虫药比较难,明明并不是多难,怕也是为了偷懒,一个大男人,为了偷懒竟能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该死。 陆淮取下自己身上的药箱走到田埂边放好,又拨开稻穗走到柳三月身边蹲了下来,高高的个子即便蹲着也比柳三月高出许多,在柳三月的头上笼罩出一片yin影,遮挡住了包裹在柳三月身上的浓烈阳光。 陆淮膝盖一高一低蹲在柳三月旁边,微垂着头,他伸手拉过柳三月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想仔细看看。 柳三月警惕的瞪着陆淮,使劲往回抽着手,"你要gān嘛?" "别乱动,"陆淮板着脸低低斥了一声,面色不太好,"让我看看你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萝卜饭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家这边没有大面积种植红薯玉米这种粗粮的情况,再艰难的日子都是吃的大米饭,可能是因为南北方差距吧,但是当时在我们这儿大米也是非常金贵的,为了省粮食,都会做菜饭,野菜饭,huáng瓜菜饭,萝卜饭什么的,就是为了当主食,所以为了节省不会放油盐,米也放的非常少,味道非常难吃,会吃不下去。 具体怎么难吃我奶奶又说不出来,但是能让我奶奶觉得吃不下去的东西我觉得那肯定就是很难吃了,所以我就按照自己的想象写的,因为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难吃法啊。 第29章 陆淮力气大,柳三月又已力竭,抽了半天抽不动,便也不再挣扎了,看吧,看吧,看你看了羞愧不羞愧,哼! 野草韧劲儿大,怎么扯都不会断,柳三月的手心上全是勒的一道一道的红痕,再加上重复的扯,不停的扯,手心变得又红又肿,高高肿起。 柳三月的手没有做过粗活儿,又白又嫩,更显得这红肿触目惊心,陆淮嘴唇紧抿,眉头深的能夹死蚊子,眸中幽光氤氲,又气又疼,他轻轻抚了抚柳三月的小手,轻声问道:"疼吗?" "疼~"柳三月撇了撇嘴,可怜兮兮说道,都肿成这样了,肯定疼啊。 "你是不是傻,"陆淮气不过,弓着手指轻敲了柳三月的脑袋一下,"疼不会说啊,还傻不拉几的继续拔,活该你疼。" 话糙理不糙,话里的意思也是向着她的,柳三月倒没那么生气了,只捂着头瞪了陆淮一眼,"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人不大,还挺警惕,陆淮好笑又无奈,"成,不碰你,你也别拔草了,我跟你换换,你去打虫药吧。" "不好吧,陈四叔说这个挺要紧的,别回头我再给稻穗打坏了。"柳三月迟疑,虽然她心里非常乐意,可是粮食太重要了,容不得出任何差错,她要是弄出岔子,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打虫药简单的很,不比扯草难多少,你一学指定就能上手,一会儿我教你打,等你学会了我再来扯草。"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不许反悔。"柳三月开心了,总算不用再扯草了。 "嗯,不反悔。"陆淮站起来,对还坐在泥地上的柳三月伸出手,"起来吧,地上脏的很。" 柳三月看了陆淮宽大的手掌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把手搭了上去,反正旁边也没人,她真的太累了,腰酸背痛,能省点儿力就省点儿力吧。 陆淮的手劲儿很大,很踏实,柳三月借着陆淮的力道轻轻松松便站了起来,冲陆淮乐了乐,她扭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回身问道:"陈四叔不会有意见吧?" "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只管打你的虫药,其他的有我呢。"陆淮皱眉,有意见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还能怕了他不成。 柳三月诡异的觉得,有陆淮在,异常安心。 陆淮取来田埂上的农药箱,帮着柳三月背在背上,农药箱里灌满了农药水,重量不轻,陆淮刚一松手,柳三月身子便猛的往下一沉,好悬没又坐回地上去。 陆淮当即伸手稳住农药箱,"是不是太重了?能背的动吗?" "背的动背的动。"柳三月赶紧点头,沉是沉了些,但是跟扯草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 "嗯。"陆淮低低嗯了一声,手仍不放心的扶在农药箱上,看着柳三月叮嘱道:"一会儿打药的时候你别着急,慢慢来,忙不完也没关系,等我把草拔完了,我马上就过来接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