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今天是宋家的婚宴。 两个青年敢怒不敢言,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宋喻转身下楼,眸子里却掠过坚定的光。 对谢绥是什么感情呢? 或许是童年时见过彼此最纯澈无邪的模样。 所以哪怕后面宋煦再怎么说那个人危险,对他而言,也不是很具说服力。 甚至在谢绥陷入这种绝境,他下意识想要帮助他。 他有谢绥的私人电话。 本来只是试探性地打过去。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接了。 “喂。” 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清冷微哑,就和从前一样,丝毫都没颓废的样子。 宋喻一愣,却脑子过电般,很久才轻声说:“是我,宋喻,我……今天回国,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那边沉默很久。许久是一声轻笑,散漫说:“好。” 见面定在餐厅。 他选了一个安静包厢,装潢复古别致。绿色的植株隔开一个静谧的空间。 谢绥来到的时候。 宋喻搅动咖啡的手微愣。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男人身材挺拔,一如既往优雅从容。他坐下的时候,哪怕失势,压迫感还是一分不少。 他问。 “聊什么?” 宋喻大概是第一次那么紧张吧。 虽然很想当一个直接甩出黑卡的二世祖,开门见山,我来扶贫。 但是考虑到这位幼时小伙伴的自尊心,他默默压抑住了这个想法。 不用直接用钱,那是侮辱。 “我……在a城也没什么朋友,翻手机翻到你,就想着约出来见面了,随便聊点吧。” 他只能这么说。 谢绥盯着他,微笑,“好。” 基本上一顿饭都是宋喻在找话题。 谢绥明显兴致不大。 宋喻聊着聊着唏嘘不已。 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谢绥也是能忍。 后面聊完了,宋喻主动提出:“我送你回家吧。” 谢绥也不拒绝,眼眸深深回望,笑着点头。 车上也是相对无言。 送谢绥到楼下,宋喻本来想马上走,结果谢绥问了句:“要上楼看看吗?”宋喻还在思索能怎么帮助到他,就被那么一问,愣了愣,点头:“好。” 一上楼,关上门。屋子里灯还没开,宋喻忽然察觉自己的腰被一双滚烫的大手搂过。 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倾身过来,黑暗里如同野兽般充满压迫感。 他人一愣。 紧接着,整个人被抵在了墙壁上。 男人另一个手按住他后脑勺,一个清冷又狂烈的吻落下来。 细细吻过他唇边,舌头霸道地伸进他嘴里,勾着他的舌,富有技巧性地挑逗着。 肆意又惹火。 鼻息间都是那股冷淡的气息。 像是禁欲的人动了情。 宋喻都被事整蒙了。 感觉谢绥修长的手开始往下,瞬间思想回笼。 他像是被点炸,一下子伸手去推,“你干什么----” 却被谢绥准确无误地握住手腕。 不容反抗。 窗缝透进来微微的光。 谢绥的桃花眼眯起,眉宇间的清冷之色,化为一种颓靡的艳和诱惑,他在黑暗里轻笑着:“这不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吗。” 宋喻:“----!!!” 我他妈来扶贫的! 第72章 008 宋喻深呼口气,毕竟也不是小时候那种直性子,平息内心的怒火和慌乱,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放开。” 谢绥闻言,轻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往墙上一按,打开了灯。 他的离开带走那种让宋喻窒息的压迫感。 凝固暧昧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室内亮堂,谢绥站直身体,清冷优雅,收起那种欲望和散漫,说:“抱歉,那是我误会了。” 宋喻都被他气笑了,磨了下牙,“你对每个人都是那么随便?” 谢绥沉黑的眼眸定定看他一会儿,笑了下,忽然转换话题说:“要喝点什么吗?” 宋喻喝个锤子,气都气饱了。冷着脸,直接开口拒绝:“这就不用了,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谢绥突然道:“宋喻。”视线落入他的眼,道:“留下来,聊些什么吧。” 宋喻话止在喉咙,抬起头,浅茶色的眼眸满是诧异。 谢绥停了停,又加了句说,淡淡说:“除你之外,我现在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语气轻描淡写,却有微不可察的落寞。 宋喻愣住。 是啊,尽管表现得再如何风轻云淡,眼前的男人处境也并不乐观。他正处在人生的低估,亲人视他为蛇蝎,孤独在这个城市,周边全是恶意。 再一想到他刚才的举动----那么轻浮放浪,是不是对谁都一样? 宋喻心里就梗着,憋着口气,觉得也确实要好好聊聊。 “随便来点什么。”算是回答了他前面那个“喝什么”的问题。 他脱了西装外套,搂在手臂里,走进屋。 半夜的时候a城下起了暴雨,雨很大,从窗户外能看到茫茫雨幕,给繁华的城市浮上迷离。 接过冒着热气的水杯,宋喻皱了下眉,问他:“你有没有兴趣到宋氏工作。我可以联系我爸,在总部留给你一个职位,在海外,刚好可以避开谢家。” 谢绥却是微微一笑,“谢谢,但不麻烦了。” 宋喻心头无名火:“那就不要像今天这样随便好吗,许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堕落。”他回忆起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难以置信:“你不会以为,我来找你,是打算包养你吧?” 谢绥偏过头,笑:“嗯,你想吗?” 宋喻斩钉截铁:“不想!” 谢绥慢慢说:“哦。” 虽然被那个误会搞得很郁闷,但出于一种复杂心情,他还是会时不时去找谢绥。其实他们幼时分开后,时隔多年的第一次重逢,并不算温馨浪漫,甚至那个时候谢绥冷漠的像是陌生人。宋喻也觉得两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没必要再产生交集。都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本来参加完宋婉莹的婚礼,就要离开,可他还是为了谢绥留了下来。 父母拗不过他,答应了,还怕他无聊,让他当了一个宋氏国内一个子公司的挂名总裁。公司的决策,他就只要签个字的事。 在a城的那段时间,他都搞不懂谢绥想要干什么,也不去找工作,每天清心寡欲闲着,甚至养起了猫。 养猫?!你要不要还种几盆草!有没有一点人生低谷的自觉? 终于有一天,宋喻忍无可忍:“你哪来的钱付房租?” 谢绥修长的手指正在逗着猫,听到他的话,忽然就笑了,眼眸似有深意:“是呀,好像是要被赶出去了,怎么办?” 宋喻:“……”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为了那份竹马之情,真是够了! 谢绥搬进了长汀公馆,住到他家里。 日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要拼命瞒着他哥。 他哥对谢绥有一种迷之敌意,像是面对洪水猛兽,宋喻虽然不理解,也不敢踩他哥的怒点。 只是每次宋煦打电话过来,谢绥在旁边都会弄出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 宋煦耳朵非常尖:“你家里有人?” 宋喻心都提起来:“啊?有吗,没吧,肯定是你听错了。” 宋煦狐疑:“是我听错了?” 宋喻笃定:“那肯定的。” 挂掉电话后,宋喻咬牙,直接瞪过去,谢绥就抱着猫在沙发上朝他微笑,桃花眼一弯,眼底清冷消融,好看得不像话。 到季末的时候,宋喻还是忙了起来,从公司忙到家里。 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感冒了,一个人迷迷糊糊睡在了书房。 被谢绥推了推,才意识清醒。 半梦半醒,头很痛,眼睛也睁不开,他喃喃:“几点了?” “八点。”冰凉修长的手覆上的额头,耳边谢绥清冷的嗓音,无奈:“累成这样?” 宋喻喉咙很干,跟小孩闹脾气似的:“不去医院。”他讨厌医院。 谢绥说:“好,不去。” 宋喻烧的糊涂了,还是尽职尽责:“我还有一份报表没看完。” 谢绥轻轻吻上了他的眉眼:“我帮你看。” 那个吻太过温柔,以至于他第二天醒来,都还有印象。睡醒差不多烧就退了,但一觉起来他脸还是热得不行。 匆匆出门,赶去公司,开会的时候也没回过神。等他想要开始工作,打开电脑,却发现,谢绥昨天晚上把他的工作做完了。邮件一一回复,甚至各个部门的汇报也给他整理出来,重要的专门挑出,清晰明了,干脆利落,省了一堆事。 秘书被他昨晚的工作效率震惊,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跟他汇报行程:“宋总,晚上有一个慈善晚宴。” 宋喻:“推了。” 秘书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非常干脆。毕竟宋董那边都跟他们交代的清清楚楚了,对于这位太子爷,当然是什么都依着。 宋总把这家公司搞垮,估计也没人责怪,何况他还那么负责。 宋喻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开始回溯对谢绥的情感,越想越迷茫,越想越惊心。 外面天黑沉沉,多雨的季节,不一会儿果然下起暴雨来。 宋喻烦得不行,想避开谢绥,决定先去送宋家老宅住一晚。结果他走到门口,就看到谢绥撑着伞,站在车边等他。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画,清逸悠远,袖子挽起,露出冷白的腕骨,带着名贵的表,似乎还垂眸看了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