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叩谢父皇。”赵元崇赶忙谢恩。刚才的闹剧,仿佛于他无关。 “皇上,杨大人以下犯上?”狄儒提醒。 “打二十个板子,退朝。” “吾皇英明。” “狄儒。”杨无极气黑了脸,“你给本官等着。” 狄儒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将杨无极的话放在眼里。 “狄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本官佩服。”端磊放慢了脚步,六十岁的年纪,两鬓虽有白发,然双眼如炬,一看就是jīng明的主。 “御史台的职责就是要言他人不敢言。”对于端磊的恭维,狄儒也没谦虚。 另一侧,左相宇文霆的脸色比杨无极更黑:“昨日下朝之后,皇上见了哪些人。”这种圣旨,绝对不是文孝帝可以想出来的。 “只见过右相一人。” 杨无极被挨了二十个板子,这比打他的脸还疼,气不过来,他叫人去查了狄儒,连祖宗十八代都不许放过。 第6章 我喜欢你 赵元崇被废,又被封诚王,他不想在京城多生事端,免得生性多疑的文孝帝出尔反尔,于第二日便向皇上请辞,赶往封地。 文孝帝本就不在意这个儿子,于是允了,却忘记再过一月便是正月,连给儿子吃个年夜饭的机会都没。 赵元崇离去前,约见了李墨染,于城外十里亭。 驾…… 身着锦衣皮草的少年,在马背上英姿飒慡,和这半年来在自己身下委曲求全的那个太子侧妃,判若两人。 一时之间,赵元崇看的有些呆了。 李墨染翻身下马:“王爷。”也不行礼,少年挺直了腰杆,一双凤眼,略带挑衅的看着赵元崇。 赵元崇负手而立,冷风chuī拂着他的发丝,高大英挺的身姿,也无在皇城时委曲求全时的不堪。 李墨染的心底突然闪过一念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接着他皱眉,这半年来,他潜伏在太子府,他长姐是静王妃,赵元崇怎么可能不提防他,难道说…… 心,暮的收紧,难道说他低看了眼前的人? “之玉。”赵元崇看向少年。 还是那温润如水的声音,这半年来,李墨染总觉得里面的感觉暖暖的,却不屑被他喊自己的字,然……那个人却从不喊他的字。 “之玉可知,半年前我为何向皇上请旨赐婚?” 猛然发现,这人在自己面前,从不摆太子的架子,也不称本宫。心底划过微妙的感觉,有些刺痛,似乎有什么在流失。 “我只知道,那圣旨毁了我的梦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被赐为太子侧妃,一生戎马从此断送。 “之玉的梦想是什么?” 李墨染回想,他的梦想是什么?在半年前,他的梦想是:“我要让这大召国,四海升平。” “既然如此,我和赵元贤谁继承大统,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他是……” “他是你深爱的人,是吗?” “不懂你在说什么?”李墨染愤怒的瞪着赵元崇。 “之玉不是说,要为我考取功名的吗?怎的翻脸不认人了?”赵元崇挑眉,笑看着面前伸出了爪子的少年。 果然,这个人的真面具,隐藏的真好。 “你不怕我告诉他吗?”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掩饰。 “之玉要祝我凯旋归来吗?” “赵元崇。” “之玉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是我碰过的人,你身上烙着我的印记,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以为赵元贤能接受你吗?” “你……” 啪…… 李墨染气急了,伸手给了赵元崇一巴掌,他以为,他会躲的,却不料,他没有。英俊的脸上,五指印非常明显。 “就算赵元贤能接受,你还能毫无顾忌的躺在他的身下吗?” “住嘴。” “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原你四海升平的梦想,他日再送你半壁江山。” “你真大言不惭,只要我在,你动不了他。” “哈哈哈……”赵元崇笑了,笑声狂傲,“那你在京城好好等我回来。” “拭目以待。”这一刻,这个人竟如此耀眼。 “之玉。”赵元崇突然上前,揽住李墨染的腰,“如果我遇上你,比赵元贤早,那该多好。” “你……” “半年前请旨,是因为我喜欢你。” 第7章 十年之后 十年后。 这个院子很荒废,灰尘到处都是,但主院却一尘不染。在这战争年代,可所谓是难得的净土。 咳…… 阳光下的草坪上,铺着毯子,毯子上坐着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男子正在书写,偶尔抬头看着天空,才能瞧见他的长相。 那长相,国色无双。 十年前,大召国京城,也有人被称赞国色无双。此人,安国公四公子,前太子赵元崇侧妃。然而,在静王赵元贤继储君之位后,此人,消失无踪了。 “公子,该喝药了。”书童看着男子满脸的病容,很是心疼。他是被买来照顾公子的,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每每大夫说公子熬不过年头,却又一年年的熬过来了。而自己,从一个不会煎药的小孩,到了如今闻药味便能识得药名的少年。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男子接过药,一饮而尽。是药三分毒,今年,应该是极限了。 李墨染闭上眼,他跟赵元崇的赌注有犹在耳,赵元崇说,他会凯旋归来。 而自己却说,只要有自己在,谁也动不了找元贤。 却不知,他成了太子,用千两银子,这处别院,把自己打发了。 赵元崇,我输了,输的彻底又可笑。 赵元崇,你说我是你碰过的人,我身上烙着你的印记,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赵元贤不会接受我。 果真,那日赵元贤对我说:本宫若接受了你,岂不落人笑话? 赵元崇,你是不是也等着看我笑话? 又或者,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诚王已经打进来了。”书童回答。 打进来了吗?李墨染看着身边的书卷:“记着,如果哪天我死了,将我书房里这几年写的书卷,送进皇宫,jiāo给当今皇上赵元崇。” 书童眼一红。 “然后帮我问他一句:若有来生,可愿当真送我半壁江山?” “恩。” “如果他说愿意,你便赠送他一句:若有来生,我愿他打那半壁江山。” “何必等来生,我今生就送你半壁江山。”还是那温润的声音,但已不是十年前的那般斯文,变得低沉,也霸道了。 李墨染猛然回首。 只见身着战服,满身是血的男人,在向着自己走来。那飞扬的剑眉,比十年前更是帅气,削薄的嘴唇,带着温柔的笑,一如十年前在凉亭的那个夜晚。 泪,一滴两滴,怎么也控制不住。 “之玉。”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来到自己面前,然后抱他进怀里,把那咸咸的眼泪,全都舔进了身体里。 “赵元崇。” “恩,我凯旋归来了。” “但是我错了。” “自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我一直都不信你十年前说的喜欢,后来才懂,十年前你要了我,让我不断把你的计划告诉赵元贤,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利用我降低了赵元贤他们的怀疑,当真以为你的失败是因为我做了间隙,但其实你的目的是要退出京城。赵元崇,你布的局真好。”李墨染靠在他的怀里,满头的白发披散在身侧。 赵元崇揉的他很紧,深怕这一松手,人就没了。 “我是利用了你。”赵元崇没有否认,他低下头,亲吻着李墨染的额头,“但就算没有你,赵元贤也会送其他的人到我的身边。” “这不一样,其他人给的消息,赵元贤不会全信,只有我给的消息,他不会怀疑。” “恩。”赵元崇没有否认,“就算如此,我还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