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上的疼痛缓缓蔓延开来, 然而比这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顾弛眼中迸发的寒意。 迟洛一时有些茫然, 他这幅样子不像什么突发急病, 但又不像被魂灵附体之类的表现。 他挣扎了两下仍然挣脱不了桎梏, 终于慌得满头都是冷汗。 顾弛双手紧攥,眼神依然冷厉,不过却缓缓失了焦虑, 向是对着眼前的虚空咬牙切齿一般。 迟洛看着他浑身散发的阴狠气息,一阵寒气从后背直冲头顶。 手足无措之间, 一阵喧闹声破开僵持,传到了坑底。 “顾弛!” 迟洛眼睛一亮,抬头看去,就见头顶上坑洞的出口处透过来几束手电筒的光,何慕正探着脑袋看下来,看见他们俩时, 满脸的焦急顿时换上狂喜。 “真的在这里!快救人!”何慕对旁边的诸多工作人员叫喊着,很快就有人拿来绳子, 几个武指率先爬了下来。 其实这个坑洞并不深,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鬼打墙他们绝对不会上不去,众人下来救人的时候也忍不住吐槽这一点。 何慕紧随着爬下来,拍了一巴掌迟洛的肩膀:“我说你们俩是有多弱啊?这么个土坑都……” 何慕又气又好笑地吼道,转眼见到仍然状态不对的顾弛,声音戛然而止。 迟洛见到他仿佛见了救命稻草,急忙道:“你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吗?” 何慕虽然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却也并不惊慌, 招呼人把顾弛的手从迟洛胳膊上扒下来,架起来送出洞外。 “没事儿,先上去。”何慕把迟洛扶起来,替他揉了揉被攥得通红的手臂,笑了笑安抚道。 迟洛抬头看了看坑洞外忙碌的人影,知道这里的鬼打墙已经消失,也不知是何时以及为何消失的。 迟洛对这个土坑仍然心有余悸,紧随大部队爬出了坑洞。 上来的时候何慕正在吆喝着让人把顾弛送医,迟洛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毕竟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地方,紧张的肌肉也就松懈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眼冒金星,四肢都有些酸软使不上力。 迟洛喘了几口气,眼前才逐渐清明起来。 眼睛刚恢复焦距,迟洛就对上了沈以池躲闪的目光。 迟洛吃了一惊,立刻跑过去抓住他胳膊:“你没事吗?” 沈以池脸色发白,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躲开,急忙摇了摇头。 迟洛皱了皱眉:“我感到了他出没的痕迹,才跑出来找你的,但我们……” “我没事。”沈以池打断他,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转身几步跟着大部队离开。 迟洛在原地愣了两秒,一时被这个事件走向搞得头脑混乱。 他按了按额头,追了上去,到何慕身边上了送顾弛去医院的车。 一直到送进急诊之前,顾弛都保持着安静不动任人宰割的样子,神情始终冷漠而冰冷。 剧组的急救人员给他带上血压计,监控着体征,迟洛在一旁看着,默默攥紧两只手。 急诊室的门关上,迟洛站在门外,呆呆得只觉脚底发凉。 何慕跟几个人办完手续过来,见迟洛独自坐在角落的凳子上,便示意其他人先去另一边,自己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不用这么紧张。”何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只是……” 何慕顿了顿:“应激反应…之类的。” 迟洛反应过来,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何慕低头犹豫了一下:“不要紧,就是心理上的一点小问题,除了自己人之外没人知道,所以你也别……” 迟洛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顾弛有这种症状,起码在高考之前他还从未见过,那大概是之后的这几年有的。 迟洛深吸一口气,也不知为何只觉胸口一阵阵地弥漫开酸痛感。 “没想到你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何慕忽然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 许是觉得这个时候开玩笑不太合适,何慕说到一半便蓦然打住,尴尬地摸摸鼻子。 迟洛一句也没听进去,敷衍地点点头。 何慕干脆也知趣地不说话,默然地坐着。 “何导。” 何慕吃了一惊,抬头见是沈以池站在自己身前,脸色隐隐发白。 “借一步说话。”沈以池一改往常的说话语气,低沉得奇怪。 何慕皱眉看了看迟洛,见他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两秒。 何慕想了想,低声道:“如果是关于他的事,不如你就直说吧,既然已经牵扯到了迟洛,也不用躲着他。” 沈以池忽然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接着从衣带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何慕:“那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让别人看见。” 何慕接过信封,皱了皱眉,撕开封口。 迟洛把头偏过去一点,以表示避嫌的意思。 何慕从信封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 这张纸显然已经很旧,已经有些发黄,质地也变得脆弱。 何慕小心地打开,扫过纸上所写的几行圆珠笔字。 沈以池低眼看着他凝滞的目光,伸手从信封里又抽出两张照片的一半:“还有这个。” 何慕转了目光看过去。 三秒钟之后,他一把抓住照片,猛地起身,另一只手狠狠揪住沈以池的衣领,几乎把他勒得呼吸一断。 迟洛感到椅子猛地晃动,转头就见何慕仿佛要吃人一样地死盯着沈以池,惊得立刻站起来,抓住何慕的肩膀想让他冷静下来。 何慕丝毫不动,攥着沈以池衣领的手指节发白,压抑着嗓音里即将爆发的怒火:“原来是你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想,何慕小哥哥这对副cp假如be了作者会不会被打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