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璇在十八楼找到了一个空的练习教室,弦乐专业的学生在寻找琴房这一方面要好过钢琴系数倍,至少不用为了抢一架基本适用的钢琴而挤破头。 开灯之后,她开始自己每天固定的两个小时基本功和两小时以上练习曲包括乐曲的练习。 好在现在还只是大三开学后的第二周,她并不打算通宵耗在琴房,否则依照上学期的考核和演出密度,加上这学期校青年交响乐团的各大首席换届,她正式担任新的首席大提琴手,所需要的练习量会更大。 晚上十二点,司璇结束今天的练习,收拾东西返回宿舍。 申音的教学区域因为历史原因,很难再在原址上拓建,学生宿舍租在离学校三公里以外的校区。 这个点校车和地铁都已经停运,她又不可能背着大提琴盒骑共享单车回去,最后只能选择打车。 回到寝室的时候,房间内的日光灯已经熄了,只有三面床帘里隐隐透出来的光晕。她的三个室友难得今天都回来睡,大概因为明天有老刘的课,翘不掉摸不了,只能早早养精蓄锐。 她把琴盒靠在桌边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在宿舍的死寂里格外清晰。 还没等她开口道歉,李曼雪已经先发制人地敲了敲床侧的横栏,和着清脆的“咚咚”声响,不耐烦地开口: “没看到灯都熄了?这么晚回来就算了,还这么大动静?” 司璇无言地看了一眼她灯火通明的床帐,咽回已经到嘴边的那句“不好意思”,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和洗漱用品往外走。 这头李曼雪听她不做声,也没兴趣在这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揪着不放,只是动静颇大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低嗤了句: “也不知道是又去哪里鬼混了才回来。” 司璇没理她,开门出去,反手把宋冉悦那句用烂了的圆场话压回门内。 可谁知道走廊上的风一吹,她的声音就像磁带一般窸窸窣窣在她耳边上演了一轮: “曼雪,别说了,快睡吧……” 她转头看了眼大部分灯都已经熄灭的宿舍楼,黑魆魆的一幢,一直延伸到墙外灯火通明的广厦之间。 轻叹了声,一时间只觉得兴味索然。 -- 铂悦·高尔夫 la maison d'arthur(亚瑟的家) “谢老师,李阿姨让我喊你下来吃饭……”吴念走进书房看到谢景濯竟然还在勤奋努力的那一刻的感受,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的惊悚。 慌忙不迭迈着小碎步凑近一看,就发现他今天的效率几乎远超前一周的总和,不仅已经画完了整整三页纸的线稿,现在甚至都开始为第一张上色了。 事情还要从昨天讲起: 作为把灵感当做第一要义的拖稿狂魔的经纪人兼助理本人,吴念当时在看到他带着三只萨摩耶说要出去“逛逛”的时候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杀伐果决地和甲方爸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提了一下“可能也许大几率会拖稿”的事情,对方也态度不错地同意放宽一周左右的时间。 可谁知道这位哥遛完狗回来之后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枯坐了足足有三分钟,然后当机立断地上楼,对他扔下一句“你再等等,两小时后交设计稿”这样的话。 金主爸爸这么一开口,他尽管半信半疑,还是老老实实留了下来,顺便蹭了一顿金主爸爸家由一星主厨操刀的晚饭。 谁知道人活久了真的什么都能见着,一个半小时之后,这位哥拿下来的设计稿虽然不说惊爆眼球,但也延续了他一贯的沉静细腻、又灵气十足的风格,拿来给催命鬼似的品牌方投入生产线是完全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