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尝尝。” 尝尝吧尝尝吧,谢三郎咂吧嘴,起码也得让这昙花死得其所。 他喝了一碗,又喝一碗,感叹道:“这么好的花,不入菜真是可惜极了!” 虽然无酒,饭饱之后却也自在,谢三郎拍着肚皮靠在椅子上,木姜拿起茶几上的黄果兰,白色的线跟在后头,下面垂着一根针。 不像是缝穗子,木姜举着问,“三爷这是做什么呢?” 谢三郎慵懒的半眯眼,“耳环,好看么?” 黄果兰做的耳环,能戴几天? 她将它放下,不察谢三郎凑到跟前,微凉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木姜,你没打耳洞呢!” 木姜一僵,不动声色的从他魔掌中挣脱:“三爷,奴小时候家里穷当然没打耳洞。” 谢三郎可惜:“好好地小姑娘,可惜了。” 木姜站起来,将碗碟收了,“三爷,我先去洗了。” “去吧。”谢三郎点点头。 噔噔噔下了楼梯,木姜手里拿着托盘,耳朵火辣辣的痒,她伸手,学着谢三郎的样子,轻轻地捏了捏,感觉却不一样,没有蚀骨的痒,她回头,屋内灯火通明,那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公子心,小倌儿命。 等回了房,谢三郎正捏着针,屋内又点了支蜡烛,放在他跟前。 见木姜来了,他招手,想唤小狗一样:“过来,木姜。” 木姜迟疑,“三爷,干嘛呢?” “给你扎耳洞。” 银光一闪,谢三郎捏着手里的针搁在蜡烛上头烤。 木姜摇头,摆手:“三爷,不了,我怕疼。” “快过来。”他翻转手里的东西,说道:“女人家家都要打耳洞,等你以后要成亲了,要带上新郎给你买的金耳环,记住要买个大的,亮瞎别人的眼。” 木姜笑,脚却定在那:“那么大,不扯得耳朵疼么?”她以前带的金合扇耳环就重,可也小巧,戴着时,扇叶展开,摘下的时候,扇叶合拢。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她自从来到长安,发现变了天,便把身上能证明她身份的首饰都摘了藏了起来,耳洞也没管,过了几年,没想到居然长拢了,看上去像没打过一样。 谢三郎见她没动,自己动手将她抓了过来,按在大腿上,她半张脸在温柔的烛光下完整的展现在他眼前。 他捏着针,喉头一上一下:“别动,不然会痛。” 有多痛?木姜不再挣扎,偏头靠在他腿上,闭眼,闻着从他袖子边传来的黄果兰的味道,很缱绻。 谢三郎以为自己又狠又准,但正捏了针挨到她耳垂,他却迟疑了,他清了清嗓子警告她:“木姜,你别动啊,不然会很疼。” 木姜的耳骨贴在他腿上,一说话,头发传来阵阵的麻:“三爷,我不动,我也不怕痛。” 谢三郎觉得这灯光太亮,亦或是她的皮肤白的太耀人,他心神一荡,忙的收敛,手下一动,小巧的耳垂冒出一朵红色的血珠。 行为比思想更快。木姜吃痛,刚要去捏,肩头却一重,温热的下巴贴了过来,耳垂被火一样的潮湿包裹住。 她挣扎,双手却被谢三郎握住,她背脊弓的像虾米,他贴合的也像虾米,直到泄了力靠在他身上。 谢三郎看着怀里潮红的人,伸手拿过串好的黄果兰耳环,替她穿进去。绿而新鲜的花萼,黄白香甜的花瓣,一摇一摇,在她耳朵下荡着千秋。 “好了。”黄白的小花清雅俏丽,面前的人脸脖俱红,鼻腔的气息灼热有些急促,谢三郎后退几步,慢慢的打量,慢慢的欣赏。不知这么美的人,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夫君。 他笑着收了针线,说,“木姜会不会觉得耳环太穷酸?” 木姜摇头,荡碎了一室的花香。 谢三郎却望着她,含笑道:“要是嫌弃,以后叫你的夫君买些好的,金的,银的,随便带。” 耳环像是变重了,扯得木姜脖子都矮了三寸,窗扇没关,风吹熄了一支蜡烛,室内暗了下来,地板上昏暗的影子挨在一起。 木姜嘴动了:“那我成亲的时候三爷也会来么?” 谢三郎转身,躺到床上,看着幔帐,又看着穗子,最后看到一只乱窜的飞蛾猛的一下扎进灯油。 “会吧,只要你请我,我就来,我左手带着金银珠宝,右手捧着山珍海味,让你的婆家小瞧不了你。” 木姜合衣躺回自己的棉铺,好久憋回鼻间的酸胀,瓮声瓮气:“恩,那一定很好很好。” 夜静了,人音熄了,蜡烛在静静的落泪,谢三郎睁着眼躺在床上,心翻神涌,侧身,看到地上瘦小的一团,生平第一次感到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申到榜单了,开心。 第12章 素颜繁花梦(三) 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入了夜,远山近黛沉淀了下来,街市却苏醒了,不知谁先起的头,亮了一只鱼灯,紧接着长安的西街陆陆续续的明了起来,木姜蹲在百香楼后街的溪流旁,身边石桥下的芍药开得正好,她捧在一只莲花灯,问谢三郎:“这样真的有用么?” “怎么没用,你瞧我是不是很美。” 木姜哑言,点头。 谢三郎蹲在地上,昂起脖子,骄傲道:“那当然,我每年乞巧都在这许愿我长得漂亮,灵的很。”说罢,他伸手去抢木姜手里的花灯,“你写的什么,我看看。” 木姜忙的把花灯往身后掖,“不行,看了都不灵了。” “是不是也想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谢三郎揶揄道。 “才不是。”木姜从他怀下挣脱,跑到溪边,轻轻地将它送了出去,夜里的溪水涓涓,微带着han气,木姜握紧自己脚边的衫子,蹲下来,静静的看小小的,绯色的荷花灯撞过一层层小波浪慢慢的远去了。 谢三郎来到她身后,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肩头,因为身高差,他须得将身子往前倾,身下的人僵硬的很,水里的倒影却暴露出她的心事,红的通顶的脸,雾蒙蒙的眼睛。 好一会儿,木姜才适应下来,她小心的,意图让自己不要惊扰他平舒的呼吸声,“三爷。” “恩?”肩胛骨的麻意,酥软攀过紧实的骨髓麻痹到她的耳骨,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热,一定红了,她想放目远眺,却瞥到倒影里那张红的爆炸的脸,一愣,憋了口气,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如竹节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在她的下巴轻轻地摩挲,木姜觉得痒,缩着脖子往后退,却被他抱了个满怀,风在衣服的挤压间送了出来,清甜醉人,是黄果兰的味道。 木姜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觉得太吵,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溪边一直聒噪的青蛙,以及她脑海里的心跳声。 她怕自己一开口,这些声音便会离她远去,她的视野便只剩下谢三郎了。 谢三郎将她抱着,见她左顾右盼,像个猴子一样停不了摆,闷笑道:“想什么呢?” 木姜像是大梦初醒,从他怀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