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车在那里。” 景牧野应该是匆匆赶来的,细听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喘意。 太好听了。 纪扬沉默地想。 和景牧野有关的一切,哪怕只是喘息,都令他心动得厉害。 到了车前,纪扬下意识去拉后排的车门,始终跟在他身后的景牧野却一下子将车门拍上。 他回头。 景牧野的表情在昏暗里并不清晰,只能分辨得出,那一双足够深邃的眼睛在盯着他。 “坐副驾。” 景牧野的声音低而沉,就回dàng在他的耳边,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 纪扬的脑子昏昏沉沉——自从来了TP,他仿佛就没清醒过,一路宛如身处云间。 车的底座有些高,他有些慌乱地爬了上去。 动作间仿佛又听到景牧野的笑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哐”地一声,景牧野已经替他关好了车门。 纪扬突然有些嫉妒地想,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会进入TP的青训生,景牧野都待他这样好,那在他手下的那些队员呢? 那……温之礼呢? 好在现场环境掩饰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不然那一定很丑。 正胡思乱想着,景牧野已经上了车。 “系安全带了吗?” “哦……哦。” 纪扬下意识去拉安全带,下一秒,景牧野的身体却凑了过来。 纪扬立刻像一只被施了定身符的僵尸,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仿佛是被戳在座椅靠背上的羊毛毡娃娃。 太近了。 一阵浅淡的烟草气息掠过,两个人身体间明明隔了一点距离,却更令人心猿意马。 景牧野不慌不忙地替他拉出安全带,一下、一下,手背与少年的肩膀触碰着,又摸索了一会卡扣,良久,才听见“咔哒”一声。 正在纪扬僵得厉害的时候。 “不会呼吸了?” 景牧野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气息都灌进耳朵里,纪扬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景牧野坐正,快速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车子发动,车灯亮起,越野平稳地驶了出去。 到了出口,光线越来越亮,纪扬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将脚尖立起来,双腿摩挲着并拢,力图将自己的不轨心思掩盖下去。 好在他今天穿的是宽松一些的牛仔裤,并不算太贴身,不然他可能要原地自燃。 “你住哪里?地址输进去。” 开着车,景牧野专注地看着前方,一只手将手机递给纪扬。 是今年最新款的手机,黑色的,很漂亮,拿在手里沉甸甸,质感远非他那撑了几年的千元机可比,自然,价格也和他之前支付给纪小chūn的赔偿费差不了太远。 纪扬点开手机,景牧野告诉他锁屏密码,打开地图,纪扬迅速地输入地址,递还给景牧野。 导航的声音很快响起,这衬得车里没有原本那么尴尬。 景牧野倒是很随意,问:“听歌吗?” 回去的路途还有些长。 纪扬点点头,一向冷清质感特别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哑:“听的。” “喜欢什么歌手?” 几乎不用思考,纪扬飞快说出一个80年代几乎家喻户晓的女歌星名字。 景牧野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抽着红灯的空隙,连上蓝牙,找出这个女星的歌曲播放。 一时间,车内响起足够复古和怀旧的音乐。 纪扬后知后觉这些歌曲早已不符合现下的cháo流,紧张地解释了一句:“我奶奶……奶奶她以前很喜欢她的歌,捡到别人不要的录音机和磁带,天天在家里放。” “嗯。” 景牧野的语气好像变得温柔一些,说:“是挺好听的,很经典。” 纪扬的手指忍不住抠着座椅的皮面,像被人触碰过却又qiáng忍着没有蜷缩起来的含羞草。 他的一切,包括之前豪气买下的衣饰服装,在景牧野这里都显得过于廉价而落伍,他们太不相匹配了。 之后这一路,景牧野断断续续地问了纪扬一些问题。 都是些零碎的,或关于生活、关于日常的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纪扬原本以为他还要单独质问一下自己关于以前比赛的那些说辞,但是直到到了地方,景牧野都没有提比赛一个字。 越野驶入bī仄的窄巷,缓缓停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居民楼前。 “我到了,谢谢。” 纪扬笔挺地坐在副驾驶,嘴里道着谢,手指却不情不愿地磨蹭着去抠安全带。 他太舍不得了。 景牧野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楼外墙壁上爬满的青苔,问:“你住几楼?” 纪扬小声地答:“一楼。” 景牧野的目光立刻落在一楼朝外那带着斑斑锈迹的铁窗上。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眉。 “那……谢谢,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