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到殿下,殿下就没给过臣好脸色,臣是真心想与殿下做朋友的,臣一个人到京城,到皇宫,孤苦伶仃,殿下是臣遇到的第一个年纪相仿的,臣对殿下抱有善意,是真心想与殿下做朋友的。” 她微垂着头,单薄的身躯发颤,细白的脖子像一掐就断了似的,饶是徐煊脸皮厚,都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的恶人一般,他正要表达自己的歉意,心中开始措词,比如你别伤心了,本皇子以后不欺负你了,我们带你一起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可惜他还未来的及示好,姜钰就抬起头,风流的桃花眼睨了他一下,嘴角微微翘起:“不过现在好了,臣有太子殿下护着了,就不怕你们欺负臣了。” 徐煊:“......。” 他承认他长这么大都没觉得欺负别人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情,今天,他第一次产生了愧疚之心,以及那薄弱到看不见的同情心,都随着姜钰这张洋洋得意的脸烟消云散。 他再也不要生出什么可笑的怜悯之心了。 五皇子殿下拂袖离去,如梅担忧道:“世子,这么和五殿下说话,不太好吧。” “管他呢,若是人人以为我软弱可欺,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何况现在我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再被别人欺负,岂不是给太子殿下丢人。” 她翻身坐在床上,自语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出宫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出宫,她就忍不住激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好容易睡着了,又被美梦给笑醒了,如梅听见动静,撩了帘子跟她说盼秋晚上出去了一趟,这本在她意料之中,还是忍不住叹气:“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丫头啊。” 如梅笑着说:“世子睡吧,睡不好明儿起床又不舒坦。” 她转身往香炉里添了勺香,姜钰闭目在床上睡觉,可能想的太多,怎么都睡不着了。 一大早上起床,脚步有些虚浮,宜春公主的宫人过来说公主请她过去。 姜钰自然是仔细的打扮了一番,先是派人去章华殿告了假,随后又让如梅拿了个红木匣子,他招手让盼秋过去,询问道:“你原先是在皇后娘娘宫中服侍的,可知道公主的喜好。” 匣子里面琳琅满目,盼秋也在宫中待了那么久,瞧一眼便知道全都是好东西。 她摇了摇头:“奴婢原是司苑司的,只在乾宁宫跟着学了几天规矩,便被管事公公分来了世子这里,并未正经伺候过皇后娘娘,也不了解公主的喜好。” 姜钰嗯了一声,又招手让汀菊过去,问道:“你呢,你喜欢哪个?” 汀菊也是个不客气的,拉住姜钰的衣袖:“奴婢都喜欢。” 姜钰笑着说:“都喜欢也不行,这个不是给你的。” 汀菊撅了噘嘴,姜钰笑着拿出一块玉石:“这个给你玩。” 汀菊接过去,惦着脚尖要往姜钰脸上凑,姜钰瞪了她一眼:“不许胡闹。” 汀菊笑嘻嘻的捧着玉石往里面跑,姜钰也没选出哪个送给公主好,索性让如梅把整个匣子都带上了,盼秋有些惊讶,暗道难怪晋阳王世子能将身边的丫头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出手就是大方,姜钰前脚才离开,汀菊就开始在殿里作天作地,拿着贴身大丫头的架势让盼秋给她倒水,一会嫌水太烫,一会嫌水太凉,最后一杯水直接泼到了盼秋脸上,生生把盼秋气的跑出去要寻世子做主。 第18章 王小姐 宜春公主住的揽云殿在景平殿的东北侧,相距不远,中间就隔了一座小桥和两处亭子,转个弯便到了。 揽云殿地势偏高,采光通透敞亮,黄琉璃瓦硬山顶,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殿前院中种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桂花树,姜钰到时,几个粉衣宫人正踩着凳子往树枝上挂铃铛。 碧春带着人迎出来给姜钰行礼。 姜钰道:“怎么是姑娘亲自出来迎,公主如何了?” 碧春道:“公主昨儿回来一宿都没合眼,夜里又爬起来画画,怎么劝都不听。” 碧春眼圈有些红,姜钰也不好多问,只道:“我进去瞧瞧。” 殿内以花梨木雕梅花扇隔开,西梢间内设避风隔,紫檀花开富贵双面浮雕屏风前置了美人榻,香筒,另一侧摆了案桌,书架。 姜钰才进去便闻到淡淡药香,隔着珠帘,隐约瞧见粉帐之中的倩影,她躬身行礼:“臣参见宜春公主。” “表哥不必多礼。” 女孩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柔软悦耳:“表哥进来吧。” 宜春公主半歪在床上,未施粉黛,发髻挽着,梳的一丝不苟,床前香几上摆着个白瓷碗,里面乌黑的药似是一口都未动。 姜钰斟酌着自己现在的男儿身进去会不会坏了公主清誉,公主自幼养在宫中,心思单纯,这宫中除了亲人,便是伺候她的宫人,哪里知道什么男女大防,她身体不好,提出的意思宫人也不敢违背,便这么冒冒失失的把姜钰请过来了。 姜钰想着自己如今也才十三岁,都是一起养在宫里头,想来也不会传出什么。 她余光瞥见书案上放了一幅画,画上女子一身骑马装,窄袖,短靴,手持马鞭,一手勒着缰绳,笑容灿烂。 再瞧一眼床上柔弱的宜春公主,这应该是她想象中自己也能这样,难怪陛下皇后甚至那个高傲的徐煊都那么疼她。 “公主没有喝药吗?” 宜春公主咳嗽一声:“这个药太苦了。” 她蹙着眉,可怜巴巴的看着姜钰。 姜钰从旁边捏了一个蜜饯:“公主吃了蜜饯就不苦了,赶明儿病好了,便能和我们一起去骑马了。” “真的?” 宜春公主有些不信。 “听说公主昨晚没睡。” “我睡不着。” “那现在呢,现在也不困吗?” “困,但是睡不着。” 她极其的苦恼:“表哥能不能不走,陪陪我,我今日其实没病,不需要喝药的。” 姜钰觉得宜春公主本就体弱,又忧思过重,身子能好才怪。 这药是太医院的御医给开的,自然不会不好,只是这么整日闷在屋里,想的又多,吃再多珍品也没用。 “臣在这里陪着公主,公主喝完药,就睡觉。” 宜春公主抿着唇,小心翼翼道:“我不想睡觉。” 姜钰温声道:“那公主想做什么?” 宜春公主垂下眸,眼中划过一抹羞涩:“我想看着表哥,和表哥一起说话。” 姜钰:“......。” “我若是睡着了,表哥肯定就走了,今日让表哥过来,已是扰了表哥听讲,明儿怕是不好让表哥过来了,我明儿再睡。” “胡闹,睡觉哪能等到明日。”姜钰佯怒道:“你的身体要紧,景平殿和揽云殿离得不远,你若想听我给你讲晋阳的趣事,那就养好身子。” 对这娇弱的小公主,姜钰难免心生同情。 宜春公主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