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凛便明里暗里地以此为要挟, 提出要将他的小妹崔鸾送入宫中为妃。裴溪故忌惮他手中兵权,纵然心里百般不愿, 也只得勉qiáng答应。 只是他虽然封了崔鸾为妃, 却从未踏足过她宫中一步。今日的事, 定是她向崔凛抱怨了什么,所以崔凛才故意问出这样的话来。 为的便是警告他,要他多去崔鸾宫中看看。 裴溪故冷嗤一声,警告他又如何?他不喜欢的女人, 便绝不会多看一眼。 这辈子,除非把他双眼剜去,否则他的眼里, 便只能容下宋栖迟一个人。 一想到宋栖迟,裴溪故的眼神立刻变得柔软,他连忙收起桌案上的奏折,起身出了御书房,快步往峦山殿走去。 地上积了好几日的雪,本是极难走的路,可他的步子却迈的飞快。 走快一点儿,就能快点见到栖迟啦。 他微微笑起来,厚重的靴履将地上的雪踩的咯吱作响,轻快又动听。 * 峦山殿。 裴溪故连衣裳都没顾得上换,进殿便匆匆推开内室的小门进了暖阁,顺着木梯上了二楼。 暖阁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裴溪故朝躺在chuáng榻上的人走过去,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宫女立刻跪下来,向他行礼问安。 “栖迟,我回来了。”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努力放轻了脚步,生怕吵着她歇息。 可当他走近了,看清了chuáng榻上的情景时,却骤然变了脸色。 宋栖迟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昏睡了许久。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那衣裳轻.薄.露.骨,箍着她纤细的腰身,雪白的肌肤隐隐若现。 “谁让你们把她弄成这样的?”裴溪故怒不可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 那两个宫女吓得不轻,连忙答道:“回陛下,是贺公公吩咐的,他说陛下今夜要让她侍寝,所以便让奴婢们把她好好打扮了一番。” 裴溪故气的咬牙切齿,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说过侍寝两个字? 再说了,他怎么敢让殿下侍奉他?若说侍奉,也该是他侍奉殿下才是。 裴溪故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火气,他大步走到榻边坐下,一眼便看见宋栖迟脸上透着淡淡的红,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眉头也微微皱着,似乎十分难受。 他忧心忡忡地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是滚烫的厉害。 “去叫太医。” 裴溪故沉声吩咐,那两个宫女慌忙起身,连声应着退了出去。 暖阁内顿时安静下来,他垂眸凝视着宋栖迟的脸,视线慢慢移到她身上。 那件衣裳将她姣好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他只不过偷偷瞥了几眼,耳根早已红透了。 他从来没见过宋栖迟穿这样的衣裳。 妩媚娇娆,又风情万种。 裴溪故直愣愣地看着,不知不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唔……” 榻上的人儿突然轻轻挪了挪身子,眼睛仍旧紧闭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裴溪故回过神来,眉宇间浮起担忧之色,他看得出,宋栖迟的身体正被那件衣裳箍的十分难受。 他想了想,便伸手去解她腰间的细带,打算把这衣裳脱下来,给她换件舒服一些的。 他尽力不去触碰宋栖迟的身体,可那层薄薄的衣料和不存在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少女如凝脂般细滑的肌肤仿佛已贴上他的指尖。 他慌忙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 算……算了,这件事还是让别人来做吧。 裴溪故走到楼梯口处,唤来一个当值的小宫女,吩咐道:“去把蕙女官叫来。” 小宫女得了令,便飞快地跑出了暖阁,不多时便将蕙女官带了过来。 蕙女官一进门,便朝他低头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姑姑不必多礼。”裴溪故侧身给她让出位置,示意她到chuáng榻跟前来,“有劳姑姑为她更衣,旁的人,朕信不过。” 蕙女官有些吃惊,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恭敬应道:“是。” 她本以为陛下叫她来,是为了什么极要紧的事,不曾想竟只是要她替这个女子更衣。 她如今是峦山宫里的掌事女官,这种服侍更衣的小事,通常是不必她亲自来做的。 裴溪故转过身,只留蕙女官一人对着宋栖迟。她不免多看了宋栖迟几眼,心里暗暗猜测着她的身份。 陛下送了个女子进暖阁,此事早已在宫中传开,倒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女子的身份,却极少有人知晓。 蕙女官除去宋栖迟身上的纱衣,又取了件软罗裙帮她换上,便转身恭敬道:“陛下,奴婢换好了。” 她虽好奇,却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