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沁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顾朝夕五岁那年的冬天,那一天顾楚南的心情好似很好,他说要带顾朝夕去湖上滑冰。 沈如沁很开心,因为那一天还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们一家三口去了湖上,顾楚南还给顾朝夕买了冰糖葫芦。 也是那一天的晚上,顾楚南qiángbī这沈如沁签了离婚协议书。 因为是qiángbī,沈如沁抵死不从,顾楚南就又动手了。 顾朝夕听见声音,哭着想要拉开爸爸妈妈,顾楚南手上的烟灰缸就砸到了她背上。 - “都走了?” 老徐说道:“是的,都走了。” 江洲暮低眉,信手将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以后那些人就不用再进来了。” 老徐懂他意思,应声。 江洲暮望了眼窗外,又问:“她现在在哪?” 徐叔答道:“少夫人回房间了,不过,她跟佣人要了瓶酒。” 江洲暮皱眉:“酒?” “小少爷放心。”老徐笑了笑:“我吩咐过,拿给少夫人的并不烈,不会醉人,喝多也不会头疼。” “嗯。”江洲暮道:“辛苦了徐叔,您去休息吧。” “是。”徐叔推门离开。 江洲暮低头继续看文件,没多久桌上的那一沓紧急的就看完了,一旁次等紧急的待在桌子另一边。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让顾朝夕一个人面对顾楚南等人,是早就想好的,他只需要吩咐好保护她的人切实保证安全即可。江洲暮并不适合出面,而由顾朝夕亲自出手,对顾楚南的打击才算jīng准。 此时此刻,脑袋里依然有个声音,告诉他让顾朝夕一个人带着消化情绪更好。 脑袋后仰,靠在椅背上,江洲暮盯着天花板看了十秒,还是忍不住。 不忍,他要去找顾朝夕。 顾朝夕就在早上江洲暮送她去休息的房间。 穿过小花园,上楼梯,江洲暮没几分钟就到门口。 颀长的身影足足在门外站了两分钟,佣人路过时疑惑地喊了他一声,江洲暮才轻轻叩响门。 等待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 江洲暮问道:“她在这个房间吗?” 佣人闻言,自然反应过来江洲暮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在的。少夫人上楼后要了酒就没再出来。” 江洲暮抬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 没再多想,江洲暮拧了下把手,抬脚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窗帘被拉了起来,只留了一道不足十公分的缝,光线顺着那道缝隙在地板上留下光与影的jiāo错,空气中还弥漫着浅淡的酒气。 江洲暮走向卧室,chuáng铺平整,看上去完全没有有人在上面休息过的痕迹。 眉头蹙得更深,江洲暮几步绕过去,到旁边的小书房。 然后,他看到蜷缩着腿窝在书房内小沙发上的顾朝夕。 沙发一边的小圆桌上,还剩半瓶的红酒。 而那人,正阖着眼,安安静静地睡着。 江洲暮看着这幅画面,心安地松了口气。 他脚步很轻地走过去,尽量不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江洲暮单膝蹲下来,望着日思夜想而如今又近在眼前的一张脸。 他在心里计算起来,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顾朝夕了呢。 她变了很多,原本的稚气与娇气仿佛退散得一gān二净。现在的顾朝夕,好像对谁都很冷漠、疏离、只可远观。 顾朝夕踏进那个圈子多久,江洲暮就隔着屏幕在地球另一边看了她多久。 较之十五六岁时,顾朝夕眉眼更加jīng致,她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大众面前,拍戏,在镜头里扮演不同的角色,饰演很多人的人生,她越来越多地把自己藏进壳子里,不让人窥探一分一毫。 可他只想知道她好不好。 想到五脏六腑都叫嚣。 江洲暮伸手,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碰触她。 长发垂散在耳边,有几缕遮住了眼睛。 江洲暮轻轻拨开,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顾朝夕肌肤。江洲暮眉眼沉沉,手上动作轻柔地宛如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古董。 离开她的那年,江洲暮在身上藏了一张顾朝夕校园卡上的照片,后来,那张照片在他钱包夹层待了八年,至今都在。 江洲暮手往下移,拇指指腹停在距离顾朝夕唇瓣半公分的地方。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顾朝夕双颊有一层很淡的酡红,就连唇瓣都是嫣红的,看上去就很软,娇艳如带着晨露的玫瑰。 他不自觉地低了低头,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很近,近到能看见数清顾朝夕卷翘浓密的睫毛。 江洲暮目光下移,最终还是忍不住。 他低头,在顾朝夕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