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放着一个泡面桶。 他指着回头问道:“你每天就吃这个?” “偶尔吃吃。” “那你平时有按时吃饭吗了” 方思雨淡淡回答:“上午去实验室,中午会在饭堂吃一点。” “回家就什么都不吃吗?” 方思雨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道:“现在我的研究生在紧要关头,时间根本不够,回家后还需要查大量文献。” 陆远微怒:“这也不是你不好好生活的理由。” 方思雨冷笑:“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哪天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陆远原以为让她脱离娱乐圈,回归自己喜欢的行业是件好事,却没想到她回到自己原来的行业后,彻底把自己锁起来,不与外界交流,甚至潦草过着每一天。 方思雨淡淡道:“对生活失去希望就会这样,不过我还没有彻底事情希望,只是想早点做出成绩,这样你才会想起我。” 陆远一脸震惊看着她,“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 方思雨别过脸不说话。 陆远到冰箱里找了找,只有两根胡萝卜,几个鸡蛋。 打开橱柜看了看,米缸已经见底。 他关上橱柜。 “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 方思雨冷笑:“带我出去吃饭?不怕被认出来又闹绯闻吗?” 陆远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气愤不已,只说道:“别废话,快去换衣服!” 真是怒其不争。 方思雨见他生气了,默默进房间换衣服。 陆远让助理送她们去附近的餐厅。 这个时候也快到了晚饭时间,去吃饭的人也多。 助理找了家私密性稍微好一些的日料店。 帮陆远他们点好菜后,助理默默回车里。 陆远也没留他吃饭,因为的确想好好跟方思雨单独聊聊。 方思雨默默低头吃东西。 陆远没什么胃口,一直看她吃。 良久,方思雨说道:“我还以为你过来是跟我说书的事情,闹大了是不是要出版社停止印刷?可这本书的版权现在不在我手上,我没有权利停印。” 之前她也说过,为了筹钱把版权卖给前公司了。 陆远答:“不用。” 方思雨愣了愣,微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陆远直直看着她,“思雨,你怎么说也算是国家栋梁吧?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年龄,学术上达到这个成就的有几个?” 他前世是个学霸,虽然没读到博士,但很清楚,能24、25就博士毕业的并不多,而且她还有在业界拿得出手的研究成果,这更少。 如果她好好努力,将来不说成为业界大咖,少有成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为何要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 方思雨不作声。 “你难道忍心自己深耕多年却一无所成吗?” 方思雨不假思索:“那又怎样呢?我不在乎。” 一语噎得陆远无话可说。 陆远不放弃,又说道:“那你的身体呢?也不要了吗?” “活得久又有什么意义?”她漫不经心,“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陆远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拿生命这么不当回事。他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有可能都不是自己的人生,还这么努力在生活、在奋斗。 而她起点这么高,却不屑一顾。 方思雨冷冷看着他,“我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们心里都清楚,无非是爱而不得。 陆远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我这里弥足珍贵。” 她眼眶含着泪水:“卓欣然她也许不认识我,但我已经把她了解地透透的,我和她或许就是天上凤凰和地上丑小鸭的区别吧,她有爱她的父母,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一帆风顺,就连爱情,什么也没做,就有一个深爱她的人。” 她擦擦眼角的泪:“这就是命吧,她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曾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最终发现,生活还是一地鸡毛。” 看着脆弱无助的她,陆远轻声道:“你在别人眼中也是天之骄女,不要妄自菲薄。” 方思雨笑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我努力学习,取得了一点儿成果,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爱,什么都没有。” 以前听心理学家说过幼年缺爱的人都很渴望爱,对爱十分执着。但他没想到执着到这种地步。 陆远说:“我给你找个阿姨,照顾你饮食起居吧。” 方思雨摇头:“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那你这样下下去,身体怎么办?” 方思雨沉默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方思雨问:“你陪我在这儿干坐着,不用去陪她吗?” 陆远眉头紧锁看着她。 如果他们没有重逢,没有那个综艺,她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好? 如果不是因为他想完成系统任务,去招惹了她,她现在对他是不是仍心怀怨恨。 即便恨他,也好过现在。 想来方思雨如今变成这般,除了她自己性格使然,他在其中也起来一定作用。 他怎么能放任不管,由她自生自灭? “我答应你,不会丢下你不管,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生活。” 方思雨眼神变亮,“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弃我而去吗?” 看着她瘦弱、毫无精神的样子,脑海里回想起大学时她虽懵懂却意气风发的神情,终究是不忍,想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方思雨一脸欣喜,“好,我听你的话,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陆远微微苦笑。 “可是……你怎么跟她解释?” 陆远心里苦,面上也苦,他强自微笑,“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只是怎么解释呢? 跟她说这个是要照顾一辈子的妹妹?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前任恋人,这卓欣然怎么相信? 这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陆远戴着方思雨去了趟超市,帮她采购了日用品和蔬菜、水果、米粮油等等,把她送回家,叮嘱她好好生活,不要一顿有一顿没,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 安顿好方思雨已经入夜。 他晃晃悠悠回到车上。 觉得整个人精神都被掏空,两眼无神坐在车上。 助理也不敢问,只默默开车。 陆远一直唉声叹气。 助理终于忍不住,问道:“哥,有什么烦心事吗?” 陆远心里的这件事,的确没有其他可以倾诉的对象。 助理也算是他比较亲近的人了。 他跟他说了方思雨的事情。 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助理听后说道:“哥,其实你的做法是对的,先慢慢安抚她,时间会淡化一切,或许慢慢她会明白,对你其实只是一种爱而不得的执着,就好比她做研究,一定要研究出个结果一样。” 听助理这么一说,本来想向卓欣然坦白方思雨一事的陆远觉得,还是先放一放,万一哪天方思雨想开了,不纠缠他了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儿,陆远心中也轻松不少。 他问道:“车子和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助理答:“房子已经看好了,中介正在办过户手续,车子付定金了,下个月能提车。” 陆远点点头。 助理说:“卓小姐那个小区在有一定年限了,没有毛坯房,所以房子是二手的,是否需要重新装修一下?” 陆远答:“自然要。” 他可不会让欣然住别人住过的房子。 助理说:“那我联系设计师和装修公司,重装最快也需要两个月哦。” “嗯,没事,装修材料要用好的,尽量用环保材料。” 助理笑笑:“我懂。” 他以为陆远跟徐婧婷是一对,没想到喜欢的是卓欣然。 徐婧婷跟卓欣然完全是两类不同的女孩。 如果换作他,倒是更喜欢徐婧婷那样活泼可爱开朗的,更何况人家是富二代,有钱,如果是徐婧婷,这些车啊房啊都不用买了。 但陆远是不差钱的人,怎么会以钱为标准去选择女朋友呢? 助理暗自嘲笑自己的肤浅。 卓欣然不熟悉,只远远见过一次,后来知道是自己老板的心上人后,特地去看了她的节目。 有颜有身材又有气质。 难怪老板喜欢呢。 他小心翼翼问道:“哥,你谈恋爱的事情要跟公司隐瞒吗?” 陆远问:“你觉得呢?” 助理回道:“我觉得最好不要隐瞒,纸包不住火,到时候被狗仔拍到,公司想公关都被动,但是他们提前知道,就会做好预案。” 陆远知道助理提醒他这事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害怕面对肖晴柔,尤其是肖晴柔知道他有女朋友后,万一吃醋对卓欣然不利呢? 可助理说得也对,公司知情就会有预案,万一恋情被曝光,有充足的应对之策,将影响降到最低。 其实就是爱情和事业之间作出选择。 选择隐瞒可以更好保护卓欣然,选择告诉公司对他事业有利,但对卓欣然没有好处。 想来想去,陆远还是选择隐瞒。 他说:“先暂时看看吧,我跟她联系本来也少,马上要进组,联系就更少了。” 这种地下恋情,狗仔还拍得到,就算他厉害。 助理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没再说什么,问道:“哥,今晚回哪?” 虽然很想去卓欣然那儿,但想到这么久没回家,老妈那边不好交待,于是道:“回家吧。” 回到家看到房间桌上摆着厚厚的剧本。 之前拍戏前的这个时候,他早已看了几遍剧本,心里思索了很多镜头该怎么演,但这次,他到现在还没有认真看一次剧本。 想拿起剧本好好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不是在想卓欣然就是在想方思雨。 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处理这复杂关系。 难怪公司极力反对他谈恋爱,确实,谈恋爱会影响他工作,至少,工作没之前那么认真了。 陆远打开手机。 看到卓欣然发来的信息。 “睡了么?” 他索性放下剧本,打了电话过去。 “本来今晚也想去你那儿,但我妈最近管得紧,总不在家不太好。” 卓欣然笑笑,“你不会是妈宝男吧?” 陆远:“当然不是,只是在意父母的感受,不过你放心哈,我爸已经接受你了,这次我们能出去玩,还是我爸打的掩护呢。” 电话里,卓欣然语气温柔,“你还真像个大男孩。” 她觉得陆远一旦愿意跟这个人敞开心扉,什么都愿意说。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连洗澡的时候都没有挂电话。 一边聊一边睡着。 第二天醒来,电话都没断。 陆远听到那头有洗漱声,看看时间,早晨7点多,今天星期一,卓欣然起床上班了。 他在电话里跟卓欣然问早。 卓欣然说:“我上班啦,你再睡睡。” 陆远翻了个身,或许是这两天的确累了,翻身没多久,又睡着了。 直到助理来叫他。 今天有两组杂志拍摄,是上周欠下的债。 陆远眯着眼,化妆师和造型师开始忙活。 等他彻底醒来,镜子中又是那个高大帅气、英俊潇洒的男明星。 他在试衣服的时候,助理拿了一沓衣服过来。 拍杂志的造型是早就定好的,怎么会还拿这么多衣服? 陆远疑惑地看着助理。 助理把衣服放下,“哥,这是你朋友寄过来的,说是让你试试,拍几张照片给他们看看效果。我已经跟摄影师谈好了,麻烦他拍完杂志照后再拍一组。” 正好这时欧阳靖的电话来了。 “阿远,下一季的衣服出来了,你试试看,如果可以平时多穿,我们联系了营销号,想给我们的潮牌做做软广。” 陆远笑道:“我这身材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帅,还用得着试吗?” “知道你帅,所以更要多穿,打开知名度了才有销量。” “好好好。” 陆远随后拿起衣服,上面吊牌上“lu-precious”很抢眼。 他们到底还是用他的名字命名这个品牌。 陆远拍完杂志后开始拍潮牌服装。 都是春装,这是时候还是冬天,摄影棚里也没空调,穿着春装还挺冷。 不过衣服的确不错,料子舒服,款式新颖,很适合当下的年轻人。 看着这些衣服,陆远忽然觉得自己卖车卖房支持的服装厂可能真的会给他带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