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子期打断了吕鹤,背着包走了,只留一个清瘦的背影。 思政课有一门实践作业,需要实践调研、问卷统计,最后写成论文,下周三上jiāo。 结合课程内容和时事,敬子期给他们小组选了一个“有关老年人退休生活现状”的主题,直接用了他去敬老院做志愿的数据,后面的线上问卷制作和发放也是他一人包办。 组员,是他自己那次走神答应了的舍友们,再加上自己的篮球教练吕鹤。 对于这个阵容,敬子期是十分不满的。 经由吕鹤提醒,敬子期才想起,除了平时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刘学航,另外两个舍友也没有发给他自己的部分。 晚上他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便提醒了一嘴,“王栋,毛天昊,你们两个的实践作业还没发给我。” “哎呀,不好意思,我早写完了,现在发给你。” 王栋边说着边打开电脑,发给敬子期一个word。 毛天昊盯着屏幕里的直播,头也没抬,“着什么急?下周三才jiāo,跟催命鬼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发?”敬子期火一下子从肚子里窜到心头,隐隐约约有顺着嗓子眼冒出来的气势,他qiáng忍着脾气。 或许是察觉到了敬子期的不快,毛天昊骂骂咧咧地妥协:“周日晚上之前肯定发给你,催催催!”敬子期没再搭理他,坐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了王栋发给他的文件。 格式混乱,字体与要求不统一,整整一千字都在敷衍。 这时的敬子期忽然松了一口气,愤怒又安稳地躺回了他肚子里。 倘若小组合作能气死人,他早就不在世上了吧。 等到毛天昊发给他,敬子期还要将五个人参差不齐水准的文章排版、合拢,哪里还来得及,他还有自己的事情,倒还不如最一开始他便自己写了这五千字省心。 不过,凭什么呢?他殚jīng竭虑写的论文,其余没怎么出力的人也能同他取得一样的分数。 因为别人只想混个山腰的“合格”,他却一心奔着山顶的“优”,吐血也得肝。 这就是大学里老师推崇的,小组合作。 如果是与人合作,定能一加一大于二,可要是和只想躺赢的非人类合作,苦得还是那帮人类。 昨天敬子期熬夜将论文大纲架了出来,今日,太阳懵懵懂懂,披着橙红的衣裳刚从天边睡醒,他带着发青的黑眼圈,也随着从chuáng上爬了出来。 首都B市的郊外,不是二环内静静伫立、观看历史兴衰的古迹,不是三四环高楼鼎立,商业圈和娱乐场所的驻扎地,而是一个明显发育不足的荒野,距离顶端、距离繁华,显得寂寞而凄凉,这里坐落着无数地铁站边缘无法延伸到的土地。 H大的分校区便是如此一个地方,和蓝天白云、连绵不断的山川相呼应的,便是偏僻。 敬子期手里抓着早餐,站在校内的站牌处,准备坐校车到三环的主校区,和自己的数学建模辅导老师讨论项目。 平时,项目安排在周二,这周由于老师的原因,改到了周六,以至于敬子期错过了一次和祁遇珍贵的下午。 当他做完项目,发现已经下午两点半。 敬子期决定坐地铁去城市那端的Q大,自己练一会篮球。 可他刚迈入Q大的门,就目睹了祁遇和女朋友手挽着手从他面前走过的样子。 程芸芸一走进咖啡店便松开了挽着祁遇胳膊的手,她掀起裙子坐下,留祁遇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措手不及。 他坐到程芸芸对面,开了口:“芸芸,你……”程芸芸抬头望向他,她满目都是祁遇。 这个男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发梢、衣角,每一个细节都是她喜欢的,也是属于她的,不过她不想要了。 “祁遇,你想好了吗?我想分手。” “没想好。” 祁遇不明白,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突然要说分手。 她叹了口气,“你又不喜欢我,我们也不适合。” 方法总比困难多。 之前的程芸芸以为,只要她喜欢祁遇就够了,他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是最幸运的满足。 但随着相处,她的欲望不断膨胀,她妄想得到对方的回应。 “我不喜欢你吗?”祁遇真诚地发问,在篮球上过人的天赋无法帮助他解决情感问题。 唉。 程芸芸浸泡在深深的无力感中,分手的时候她还要教前男友什么是喜欢!“你喜欢我吗?你会时刻想知道我的想法,把我的感受摆在第一位吗?你会热衷于和我亲密吗?你的吻是敷衍的!你把我的胸都当做洪水猛shòu一样!你会看到我就开心吗?你会长久忍受我的缺点吗?你会想象我们在一起很久以后的样子吗?不提未来,当下的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