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汤的勺子停了,锐利的视线随之看向她:“哦?皇后也想劝朕开选秀大典?” 姜窈神情顿了顿,温声回道:“这是臣妾职责所在。” 皇帝端起碗,将剩下的汤全部喝完,表情里看不出喜怒,淡淡地回了一句:“朕还有些折子要看,先走了。” 姜窈起身行礼,低声道:“恭送皇上。” 然而直到那抹金huáng从自己的眼前离开,她都没站直身来。 若是皇帝真不想选秀,根本不会今日就在她跟前提这个问题,话一出口——他就该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至于这幅早早离开长乐殿的姿态,到了明日的朝堂上,所有人都会知道,皇帝是被她进谏,才决定开秋选。 届时,所有臣子都会夸她胸襟开阔,母仪天下。 想到这里,姜窈抬手扶着旁边冰凉的桌子坐下,看着面前满桌子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不知在想些什么。 …… “娘娘。”担忧的声音在姜窈耳边响起。 她回过神来,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清嘉与浣溪,对上两人的目光,她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把这些菜都撤了吧。” 浣溪不知她与皇上聊了什么,见她面前碗里的饭只少了一半,顿时有些着急:“娘娘,奴才给您将饭菜重热一热,您再用些吧,吃这么些怎么顶得住。” 姜窈摇了摇头,示意她只做事,不必再多说。 花白禾倒是话不多,埋头gān活,毕竟现在皇帝走了,万一姜窈要跟自己秋后算账怎么办? 她拿着碗筷转过身—— “清嘉,你留下。” 花白禾:“……”瞧我这臭嘴。 她僵硬地转过身,装傻地问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彼时四下无人,最近的下人也在殿外候着,没有资格走进来。 姜窈尾指指套轻轻点了点桌子,目光斜睨到她身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是要给本宫进献房中术吗?” 没给花白禾哭天抢地喊误会的时间,她接着开口: “便从今日起,由你来教授本宫,一样不落,记住了吗?” 花白禾:“……” 花白禾:“…………” 花白禾:“………………” 花白禾喜极而泣:“系统!系统你听见了吗!这都是她bī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后。(妈的失策!) 第14章 本宫为你打下的江山(四) chuáng帷低垂,层层幔纱落下,只有屋子角落的灯花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微微映亮凤chuáng这方天地。 姜窈已经换上了丝软的金色睡袍,及腰的黑长发如瀑般落下,托出她如玉的面庞,卸去妆面的她唇色却并不苍白,反倒带了些浅粉。 如初夏的野桃儿,通身还是浅白碧绿,末尾偏偏就勾了那么点绯意。 漆黑的眼珠里落了那点灯光,格外明亮,她眼尾轻轻扫向chuáng前帮她铺就chuáng铺的人——今晚,花白禾是唯一被她留在寝殿内伺候的。 姜窈的目光慢慢走过眼前那人脖颈、腰身,直到花白禾背上的汗毛尽皆竖起时,她才悠悠开口道:“被子都已翻过两次面儿,清嘉,你何时做事这么不利索了?” 被她点了名的人身形僵了僵,抬手去解挂帷帐的钩子,低声道:“娘娘安寝罢,今儿是奴才守夜,若是有吩咐——” “你这是将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吗?”姜窈细眉一挑,明明还是和风细雨的调调,却已让跟前的婢女在chuáng前跪下了。 “奴才不敢。” 姜窈看着跪的利落的那人,眼中晕出几分笑来:“不敢?禁书都敢往我跟前献,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上来。”她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哪怕平时再温柔,她也是皇后,上位者说一不二的气势,总还是有的。 花白禾呼吸一窒,qiáng忍住了立刻滚上这张大chuáng的冲动,从喉间压出一句:“娘娘三思,若是让嬷嬷知道了这等以下犯上之事,奴才只怕狗头不保。” 被姜窈的颜值吸引是一回事,牡丹花下死就是另一码了。 她说的是自小教导姜窈的教养嬷嬷,那是高门大户小姐的标配,平日里负责姜窈的起居,从穿衣打扮教到出嫁侍奉夫君,包教包会,终身一条龙服务。 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给一等模范皇后教了什么勾栏里的玩意儿—— 花白禾打了个哆嗦。 姜窈听罢轻笑一声,被她话里‘狗头’二字逗乐了。 花白禾却以为这个还不够有力,绞尽脑汁又拉出一面大旗:“皇上要知道了……奴才背不起这等‘惑上’的罪名。” 姜窈彻底笑开了,清脆的笑声在室内回dàng。 许久之后,姜窈单手撑着chuáng铺,另一手够到那俯身跪着的人跟前,竹节般的食指略略一挑,抬起了自己贴身宫女的这张脸。 她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这人的脸庞,唇角依然噙着那点如水般的笑意—— 只是,花白禾越看越觉得她在嘲讽自己。 果不其然,姜窈开口道:“清嘉,你是在提醒本宫,是时候教你认字了,对吗?” 她说:“‘惑上’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你的。” 花白禾:“……” 笑容渐渐消失。 没留给她时间哀悼逝去的美貌,姜窈薄唇轻启: “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上来。” 于是花白禾麻利地爬上了chuáng。 她打开了那本令人面红耳赤的蓝色小册子,脸颊开始泛红,甚至连鼻子都开始发热。 这时,系统突然在她脑子里敲了一声钵! “锵!” “不许主动勾引目标人物!一个亿你还想不想要了?” 突然提神醒脑的花白禾:“……” 给看不给吃,不能动手,简直憋坏了她的一身才华。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也罢,不给动手,那只能动嘴了。 …… 半刻钟后。 姜窈坐在chuáng上,面无表情地听花白禾讲理论知识:“听闻所爱之人亲近,哪怕仅是唇齿相偎,那也是甜如蜜——”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委婉地表达自己肚子有些饿,能不能吃点东西垫吧一下。 姜窈差点气笑,刚一点头,发现花白禾竟然真从兜里摸出一块手帕,摊开里头一块花瓣形状的糕点,那模样正是晚餐后赏下去的桃花苏。 只见她掰下糕点一角,往自己的唇中一送,想继续刚才的枯燥教学课程。 姜窈脸上的笑绷不住了:“清嘉,本宫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 花白禾立刻闭嘴了。 顺便把嘴里的最后一口糕点咽下。 姜窈指了指她:“今夜你若不给本宫示范这是怎么个甜法,明日本宫就让你——” 话音还没落下,姜窈睁大了眼睛看着蓦然凑近的那张脸。 唇上温热的触感跟着传来。 细碎的桃花苏末儿原本沾在对方唇角,因为这个动作跟着传了过来,末了印在姜窈的唇畔,沾了丁点的濡意,跟着渗开那丝丝的甜味。 两人都没动弹。 花白禾保命之下也只敢亲这么一会儿,立刻就弹开了,躬身道:“娘娘恕罪……” 姜窈回过神来,唇边漫开的甜味消失无踪。 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没等眼前人跪好,她抬手拉过那人的衣领,重又贴了上去,软软地将她唇角的末子全卷走,轻声道:“还有更甜的吗?” 花白禾:“……”哎哟你这么问我怎么好意思! 然后她竹筒倒豆子般给皇后讲了何为‘法式热吻’,疯狂暗示:来啊!正面上我! …… 次日,听说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抱恙请假了。 浣溪坐在她chuáng边,看着她用手帕将整个脸都蒙上,担心地继续问:“你还好吗?若是得的恶疾,怕是要被隔开了。” 花白禾翻了个白眼。 浣溪继续说:“你连话都说不出来,真没关系吗?”